春、鸭子肉粥。
夏梓沅本欲给他打下手的,他只以她手上有伤为由将她抱到了干净的高凳上,又不知从何处搜来几罐儿清甜的蜜饯儿,让她先吃个小零嘴儿。
想着他还要费些时间,她只乖巧地捧着那罐如珍宝一样的蜜饯儿,一口一个,手中晃着他的旧荷包,撑腮痴迷地望着他忙碌的身影。
褚肆他这个时候本该手捧三两卷兵书,或是对着小山高的折子愁眉不展,亦或是在御书房与那些个臣子争执不下,指点江山。
偏偏,就是入了这飘满着油星与锅气的给作台,自降台阶,与她平齐,硬生生将其变成了他二人的风月之所。
他初见时狷狂的面容,好似渐行渐远了,那阳光下汗水初露的英容、流水下的指掌、溅湿的前襟,妥妥的人夫感。
她脑海中无形涌入父亲曾说过的一些话来:
“世界上会做饭的男人占了一半,会主动做饭的又占了其中的一半,会放下手中大事几百几千万的案子只为回家给妻子做一顿美味的,少之又少。”
“父亲是这样的人,你未来的丈夫也务必做到这最基础的一点...”
最基础的一点啊,褚肆他,算是做到了吗?
这个疑问,并未激起她千层浪,一层也没有,这冷硬的心脏让她莫名心虚地看向了窗外。
无需远望,入眼的就是一棵不知看淡了多少年的老杏树,杏树约摸要两个褚肆环抱吧,抬眼望去,树冠宽广如云,承载了数以万计的粉白杏花。
杏花开落惯会挑拣个好时节,入了多少人的诗,又被杜撰了多少的风流佳事。
就是不知,哪些花会直直地坠落枝头,哪些又会长出杏子来,哪些生出的杏子是甜的,哪些又是酸的...
是时,风之神使挥一挥云袖,落了一地的粉白余妍,三两的落花顺着风劲儿吹落在她的衣襟上,与她丹红的华裳,显得突兀了。
她使坏心起,微抬起这掉队的花瓣,吹向了外头的院子里,与那地上的落英凑到了一起。
好景扰人,她收回了多事的回眸,继而捡起一块杏脯塞到嘴里,满是崇拜与炙热地含笑醉在褚肆的身影里。
“这枚杏子,倒是有些甜。”
说话声不大,远不及烹饪的油滋滋作响的动静大,褚肆却听了进去,干脆地一手背于身后,一手炒着菜,回着她:“这是院外那棵老杏树去年结的果子。”
夏梓沅颇感疑惑,将杏子咽下去后,问他:“陛下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