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仙君眯起眼睛。
他立刻听出这个声音并非是楚晚宁的,这让他的怒火中忽地闪过一丝清明,当对方再将利刃朝自己斩杀而来时,他眼神陡冷,不归碧光骤起,手起刀落。
只听得“铮”的一声响,对方的武器自始至终没有亮起过神武光华,就在不归暴虐的攻势下断作两截,锵郎落在瓦檐上。
“……谁家的混账东西?”认错人之后的踏仙君愈发暴躁,“连把像样的兵刃都没有,也敢来暗杀本座。”
刷地抬手将陌刀指向那人头顶,字句幽寒:“抬脸。”
“……”
那人慢慢抬起头来。
惊雷在瞬间裂空,映亮了他苍白的面庞。
踏仙君鼻梁上皱,神情极其危险:“又是你?”
薛蒙起身,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踏仙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瞧见湿润屋脊上闪着光泽的两截龙城断刃,心中慢慢明白过来。
他眯起眼睛,从睫毛缝里看着淋得透湿的青年。
“看来不应该说‘又’是你。”踏仙君森森然道,“而应该说……是你啊,本座的好弟弟。”
雷霆滚过,鼓膜似要被碾碎。
薛蒙闭上眼睛。
“第一次与本座过招吧。”踏仙君道,“真是稚嫩又天真的岁月。比后来的你可爱了不知多少。”
“……你还我……”薛蒙一开口,嗓音就哽咽了,但他仍道,“你还我爹娘性命。”
“这话你前世已经跟本座说过一遍了。”
蓦地睁眼,暴怒与痛楚并生:“你还我哥性命!”
这回踏仙君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冷笑道:“当宗师就是好啊,一个两个的,都惦念着他呢。”
“……”
“可他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他就是我的转生?前世的所有罪孽与仇恨他全都记得。”眼里透着寒光,齿臼锋利,“他就是个骗子!”
薛蒙与踏仙君在屋脊上对峙着,犹如两座黑魆魆的角兽。
踏仙君越说越不忿,神情因此也愈发扭曲:“他那个混账,骗着现世安稳,骗着兄友弟恭,骗着亲朋环绕,骗了个墨宗师的好名声——他早该死。他与本座有什么不同?”
薛蒙咬牙切齿道:“你们根本不一样。”
“哈!可笑!”
雨水顺着瓦缝汇成江潮自他们脚下湍急汹涌:“什么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你以为他多干净?浸在雨里一百年都洗不掉他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