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完。”朱葆三摆了摆手:“老三没多少心计,虽然不算是缺心眼。但也容易被人蛊惑。前些年在上海,他干下的糊涂事,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嘴唇,朱葆三继续说:“好在你来了,这些天,他跟着你,有不少改变。让老朽颇为欣慰。不过三十岁的人了,再教他做事的道理,就有些晚了。再说,他要是还不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么老朽即便把他当成一头猪养活。也不会让……”
朱子兴坐在一边,他可听不下去了,什么叫‘把他当成一头猪养活’,养活谁啊!插话给自己辩驳道:“爹,儿子再不屑。也有这么不堪入目吧?”
朱葆三很认真的想了想,说:“嗯,这倒是实话,你起码懂捡好吃的额吃,猪不挑食。”
朱子兴刚想松口气,却没想到朱葆三随后的话,差点没把他气死。
“不过……也差不多!”
朱子兴虽说对老爹如此看轻自己,有着非常强烈的抵抗情绪,心说:“再不如,总好过盛家老四,盛恩颐那个家伙吧?”
和王学谦相比,朱子兴嘴上不说,可心里面确实压力颇大。当然,不如王学谦?他是死都不会承认的。王学谦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要和盛恩颐相比,他的自信一下找回来了。这也是,为什么人总是喜欢和比自己不如的人在一起交往的原因。
当年盛世才如此强势的一个人,虎父无犬子,外人的眼中,盛恩颐一定也差不了多少。可实际上,这差距,太遥远了。
盛家和朱家都是世交,两家商业往来密切。
盛家,朱家和叶家等大家族,控制着中国通商银行的股份,作为一家拥有国家背景的贸易银行,其规模在创办之初,在上海滩也是数一数二的。
朱家和盛家的往来,在子女中更是频繁。
想起来哪位靠着老婆代考,才拿到学位证书的损友,再看看在边上的王学谦,朱子兴暗自在心里想好了,他一定要找机会,回上海去,再也不能在王学谦的身边晃荡,他深怕,要不了多久时间,他心中最后一点自信,都要被王学谦祸害干净了。
可让他吃惊的是,朱葆三却开口说了他这辈子都难忘的一段话:“子高,伯父和你伯母当年为了生计,整天在外奔波,膝下儿女都是好他们的大姐一手带大的,小孩子带小孩子多不成器。老朽年过古稀,想要再教导他们,已经有心无力。而他才过而立之年,想要看护他一辈子已经不可能了,伯父厚着老脸,将他托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