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原本就嫌姜媚的出身低贱,听说她还曾经为妓,更是不喜。
她本以为姜媚就是个有点儿姿色的狐媚子,并未打算拿正眼看姜媚,然而随意一扫,目光却不自觉顿住。
站在她面前的女子身着一袭淡蓝色绣芙蓉夏裙,身形虽娇弱,仪态却算得上端方,而且脸上不曾浓妆艳抹,连发髻都梳得简单,低眉顺眼地站在那儿,乍一看和娇养着长大的贵小姐并无两样。
这第一印象倒是比裴老夫人想象中的好多了,但也仅仅是看上去好些罢了。
老夫人并未因此高看姜媚,还是冷着语气问:“你可识字?”
“回老夫人,公子教我识了一些。”
“《女戒》《女德》这些读过吗?”
“公子房中并没有这些书。”
这都是给女子看的书,三郎房中自然是没有的。
老夫人的脸色更冷,她转移话题问:“除了识字,你还会些什么?”
姜媚之前都沦落为妓了,自然不可能像真正的贵女一样会琴棋书画。
老夫人明知故问,已经做好打算,如果姜媚说些上不得台面的勾栏伎俩,就要趁机好好罚她一番,让她再也不敢不安分。
正想着,姜媚细软的声音传来:“回老夫人,我还会按摩穴位,减轻疲乏和头痛之症,之前在夫人院里,也识得一些花木种类,最近我在跟公子学理账。”
听着还都是些正经能耐,老夫人皱了皱眉,鸡蛋里挑骨头:“什么按摩穴位,我看你就是拿花楼里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糊弄我!”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偏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姜媚不敢反驳,郑氏却在这时开口:“祖母误会了,您明察秋毫,是咱们府里最最英明的人,哪有人敢糊弄您呀。”
郑氏对老夫人的脾气了如指掌,开口便是一顿夸,老夫人这脸险些绷不住,她横了郑氏一眼,不喜她帮姜媚说话,郑氏并不畏惧,叹了口气心疼道:“老夫人恐怕还不知道,三郎经常头痛到彻夜难眠吧?”
老夫人一惊,急急追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请大夫瞧过没有?怎么从来没有人与我说过?”
裴景川幼时体弱,也曾在老夫人院里住过几年,吃过一些斋饭,老夫人对他,总是要比别人更疼爱几分。
怕老夫人太激动,郑氏连忙上前扶住她宽慰:“都是过去的事了,三郎现在已经好了,我也是前两日才从夫君口中听说的,三郎连母亲都瞒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