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夫人无关,那陆璟肆还会有些疑心,所以他才没直接问,而是旁敲侧击。
若是老夫人知晓,少不得也要往那道观分一杯羹。
但段茂彬去岁被打成重伤,这半年多以来,老夫人四处寻医问药,一颗心都挂在孙子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闻言,元崇帝微微颔首,“此案还是交由典狱司审理,老四,你还得多辛苦些时日。”
陆璟肆作揖行礼,“这是微臣分内之事。”
裕京近来无雪,倒是显得今夜月光越发清凉。
元崇帝缓缓起身,状似无意道,“听闻,此番南下,苏家那小丫头也出了不少力?”
提到苏珞浅,陆璟肆冷峻面容多了丝温和,“与庄菱斡旋,多亏了她。”
话落,元崇帝侧眸睨他一眼,这外甥如今对那苏家小丫头的态度,已与刚成婚那会儿截然不同。
去岁他命人将段茂彬打成重伤的事,真以为自己这个皇帝不知道吗。
陆璟肆眼眸低垂,却是不卑不亢,姿态大方坦荡,丝毫未曾收敛自己对于苏珞浅的心意。
他和苏珞浅的开始是出自于双方利益融合,但到如今,他已十分确定自己的心。
圣上对苏家有猜忌,但到底苏家本分、并无二心。
元崇帝见他如此,故意冷哼一声。
自己这外甥脾性如何,他再清楚不过。
既他如此表态,那他也便暂时收起对苏家的疑心。
左右他们已是皇商,与皇家息息相关,自不会蠢到自断手脚。
“既如此,可想要什么赏赐?”
元崇帝这话试探居多,若是寻常臣子,必会惶恐于圣恩突降,内心不安,再趁机忠诚表态。
但陆璟肆可不是一般臣子。
听到这话,他堂堂正正道,“微臣先代内子,多谢陛下隆恩。”
啧啧啧。
元崇帝斜瞥他一眼,还真是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起染坊。
他这话是真还是试探,不信他陆璟肆听不出,却偏是顺着话应了下来。
陆璟肆见他瞪圆了眼,勾唇轻笑,又再低声道了句,“多谢舅舅。”
“哼。”
皇帝轻嗤了声,复又踱步回了阶上。
罢了罢了。
这声“舅舅”,真真是喊到他心坎上了。
乾正殿内燎炉烧得旺,暖烘烘的。
他微微抬眸,却见外头夜色清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