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七娘说破嘴皮子,都要忽悠高适来岭南的原因。
一个人再厉害,若只有武技,并不足以叫七娘看重。唯有志同道合,才能自然而然发展成并肩的伙伴。
这样的团队,可比为利而聚的鹰犬关系牢靠多了。
无人知晓七娘这些看人识人的小门道。
李白由高侃将军想起一人:“整理州府县志时,我也瞧见过,十余年前岭南韶州府长史高崇文死于任上,百姓沿街恸哭缟素相送。可见高氏一门有将军遗风。”
背负银枪的高适微怔,表情变得越发柔和:“先任韶州府长史正是家父。我记忆里,他虽无祖父一般建树,在任却一直兢兢业业,不敢忘记祖训。多谢十二郎告知我此事。”
几句话之间,大家的关系似乎就拉近了许多。
李白在前引路,邀众人入府相叙。许葭便悄悄拉着七娘落在最后,轻轻揪着她的耳朵责怪:“出去这么些天,也不说给家里送个信儿,叫你阿耶日日担心呢。”
七娘已经与许葭一般高,闻言挎着她的小臂将人顺势搀住:“阿姊就不担心嘛?”
许葭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怎么能不担心!你比肚子里这个可还淘。”
“等阿姊生下小孩,我是不是也能喊你阿娘了?”
这句直白简单的问话叫许二娘心尖颤了颤。
她连忙揽过七娘的肩膀面向自己:“怎么与我竟这般客气。我们是一家人,原先你喊我阿姊、师娘,我只想着你有自己的生母,应当不愿意随意喊别人阿娘,这才由着你。不过是个称呼,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女儿了呀。”
七娘没想到会听到一番剖白,半晌才“噗嗤”笑起来:“阿姊别误会,我可没有伤感。只是你才嫁给糟老头子,就要当娘,未免太受委屈了。现在真的要做阿娘了,我也能理直气壮喊一声阿娘。”
许葭被小女郎的细腻之处感动得不行,侧过身抹了抹眼角,语音微涩:“往后,阿娘随你怎么喊都可以。”
七娘嘴角挂着遮不住的笑意,眼中点点星光,轻轻唤了一声“阿娘”。
许葭应和,如往常一般自然地为她整理好衣角。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七娘忽然觉得,在王屋山时的那些不畅快,也没有什么好在意了。
渤海高氏枪法一绝。
李白忙完了州府中事务,便跟七娘抢着去与高适切磋武技,郭子仪看得手痒,也忍不住跟着加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