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这些人里头,七娘认识的就不多了。只有一个过世的张说,和辞官荣养的贺知章。
当今陛下将自认为的有才学之士聚集在一处,一一画了像,记录上姓名、表字、爵位、籍贯等,就将活生生的人当成了他集邮的标本。
这一册集到最后,还要落下“太宗遗风”四个大字。
七娘听得直牙酸,小声骂骂咧咧道:“陛下可真是个学人精,先祖声名显著,便一股脑的什么都学来,只能落得一个四不像,好比东施效颦。”
对那十八学士也是极大的不尊重。
李白三人闻言欲言又止。
七娘眨眼:“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不远处传来一阵笑声,贺知章缓行过来,笑吟吟道:“说的不错,老夫也在那十八学士之列,听闻与太宗麾下相较长短,真恨不得连夜去取了画像焚毁。”
外头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还不到正午酷暑残毒时分。贺知章总喜欢这时间出来晒晒太阳。
老人家缺钙,胳膊腿儿晒着这点阳光便舒服许多。
七娘听了贺知章的话,却吓得连忙解释:“贺阿翁,我不是那个意思。先任张说相公学识如何我也不熟,暂且不论他,但您绝对称得上饱学之士,为人做官更是没得说。”
贺知章但笑不语。
七娘一番言论是针对陛下的,他怎会听不出来。
只是有些话不该敞明了说,以免给她招来祸端。
混迹官场半生的贺监伸手递了一样东西给七娘,岔开话题:“看看这是什么?”
七娘双手接过,掌心是一只封存起来的棉花团,硬邦邦的,像是见过水又晒了许久。
她不解问:“贺阿翁,哪里来的棉花?”
贺知章笑:“岭南节度军助皮逻阁相邀五诏首领,一网打尽,六诏合一在即,这是郭子仪带兵归来特意派人送来的南诏树棉。”
七娘听闻与南诏有关,仔细记下:“树棉?”
贺知章点头:“此树名唤娑罗树,听郭子仪提起,在南诏十分容易见到。”
南诏是最早有文字明确记载种植棉花、生产棉布的地区之一。
汉时,西南边疆著名的贸易城永昌今保山便有不少关于棉纺织物的记载。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兰干细布。
而贺知章口中的娑罗树,便是长在南诏的一种灌木型多年生棉花品种,因为株型较为高大,株高四米到五米,也被州县百姓叫做“树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