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连麴文泰都看呆了,和玄奘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解。
“三王子,老奴让你好好看看。”朱贵从怀中掏出一卷丝帛,慢慢地展开。那丝帛甚薄,从背面也能看清,上面似乎画着一幅画。
那丝帛看起来只是一卷,但越展越长,朱贵将一头交给了麴智盛,另一头递到泥孰手中:“大设,麻烦您来展开。”
泥孰依言拿着丝帛的另一头,和麴智盛合力展开,众人才看清,上面竟然画着十余幅画!
“伴伴,这……这是什么?”麴智盛不解,“跟你杀我父王,有什么关系?”
朱贵端详着第一幅画。这幅画色彩鲜艳,画工细腻,画的是一座城池下的战争场面,手持弯刀头缠白布的波斯战士和面目扁平的突厥战士正在攻打一座城池。画面上尸山血海,狼烟滚滚,整个场面很是惨烈。
“三王子,想必你也知道,你母亲是嚈哒的公主。”朱贵怜爱地看着麴智盛,讲解道,“这座城池便是如今的吐火罗城,六十多年前,嚈哒人伟大的都城!我们嚈哒人是鲜卑族,祖祖辈辈生活在金山的大草原上。两百年前,我们的祖先开始向西迁徙,他们灭亡了贵霜帝国,向西打败了当世最为强大的波斯帝国和拜占庭帝国,向东打败了天竺人。他们在阿姆河的两岸建立了西域最强大的国家。然而,正如佛家说的造化无常,仅仅过了一百多年,嚈哒国势衰微,在波斯和突厥一西一北的联合夹击下,终于灭亡了。族人们四散逃逸,我的家族是王宫的将军,便保护着王室的血脉开始在西域颠沛流离,我和你母亲就出生在逃亡的路上。”
麴智盛似懂非懂地看着,点了点头。朱贵又指着第二幅画,上面是个美丽的少女,骑着骏马,带着一群恓恓惶惶、艰难跋涉的旅人,奔驰在草原与雪山之间。
“这……”麴文泰望着那幅画,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这是贵娜呀!”
朱贵没搭理他,温和地瞧着麴智盛:“三王子,这便是你的母亲。你母亲是王室唯一的血脉,高贵的嚈哒公主,我比她大十岁,从小就陪伴着她。在我的眼中,她便如同我的亲人。当我的家人一一战死之时,他们给我留下的遗命,便是要求我保护公主,伺机复国。可是在我看来,复国有什么打紧?那么强大的国家,还不是说灭就灭了么?我最大的信念,就是要照顾好公主,让她幸福快乐地度过今生,不再遭受灭国之痛,人生之苦。”
这个看法麴智盛极为赞同:“是啊,伴伴,当国王真没什么好的,还是找个相爱的人过完今生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