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死的那年,他年幼无助,满朝文武如见瘟神,唯有沈国山恭敬对他行礼,喊一声北渊王。
母亲在世时,文官进谏说母亲是妖妃祸乱朝纲。
金銮殿上吵了好几日。
外出征战回朝的沈国山,一语定乾坤,让满朝官员瑟瑟发抖,无人敢高声语。
如此,彼时的苏贵妃才摆脱了妖妃之名。
燕云澈说至此,眉眼清冷,却有笑意。
他对沈宁伸出了手。
沈宁一愣。
男子见此,眸光微黯。
沈大宗师所求,不过名分二字。
偏生这名分,是沈宁最难给出的。
随后,沈宁手放在了燕云澈的掌心,十指相扣,严丝合缝,是清凉与温热的交缠,平淡从容,却又难舍难分。
走出枯枝荒雪,便去了桃村。
桃村的东南角,有一座衣冠冢。
是燕云澈离开上京城的那年所弄。
他摘下了面具,闻声道:
“母妃,孩儿带阿宁来看你了。”
“阿宁,是你和父皇选中的儿媳,你们泉下有知,定会高兴的。”
沈宁望着悲凉的衣冠冢,单膝跪地作揖行了个礼。
“微臣沈宁,叩见苏太妃。”
燕云澈一寸寸地扭过头看来,微微张嘴,颇为讶然。
沈宁疑惑迷茫地看着他。
“不必行君臣之礼。”
燕云澈满目都是宠溺之色,笑意清浅如涟漪扩散。
沈将军。
如何看都是可爱的。
比大白可爱多了。
对吗?
母妃——
沈宁凝眸望了望燕云澈,而后便在衣冠冢前,双手合十,在心底轻吟。
苏太妃,北渊王万事安好,莫要挂念。
“沈将军说了什么?”他问。
“女人之间的话,岂能说与尊上听?”
燕云澈听着颇为冷淡生疏的尊上称呼,唇瓣紧紧地抿起。
一言不发的模样,倒像是受尽委屈的孩童。
“燕云澈。”沈宁喊了声。
男人望了过去。
却见身穿红裙的女子咧着嘴笑,大大方方地张开了双手,坦然地注视着他。
燕云澈一愣,旋即低低而笑,拥她入怀。
沈宁勾了勾唇角,深邃的眼底,却泛起了阵阵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