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着她冷言冷语,满不在乎。
夜色深深,月皎皎。
沈宁跟着元和皇帝进了御书房。
“会沏茶吗?”元和皇帝坐下问。
“会一些,但茶艺不精,恐亵渎了圣上。”沈宁低眉垂首地道。
“无妨。”
元和皇帝随手拿过了奏折。
这桌子上的奏折,几乎能用堆积如山来形容。
“你说说,这奏折写的都是什么。”元和皇帝打开后看完,直接丢给了沈宁。
沈宁低头看去,嘴角却是一抽。
奏折是江北郡守呈上来的,内容说是今年的雪特别大,请皇上务必保重龙体。
元和皇帝又丢了个过来。
第二个折子说的是自己一日三餐,顿顿饱腹,时时感念皇恩浩荡。
沈宁看得眉峰抖了几下。
“这些个人……”元和皇帝长叹了一口气,郁闷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小宁,你怎么看?”
沈宁闻言,躬身行礼道:“说明圣上之功,江山社稷之好。”
元和皇帝风轻云淡的笑:“照你这么说,北幽之事,归根究底是朕之过了?”
他用半开玩笑的温和语气,不见半点雷霆威严,却叫沈宁心惊肉跳,把头压得很低,膝盖触地说:“北幽之事,罪在叛军,正所谓人心难测,贪婪无底,而圣上有仁厚之心,礼贤下士,是为名垂千古的明君!”
皇兄蓝鹰,是最疼爱她的。
曾经最反对她练武,说女儿家的就该如温室里的花朵娇生惯养过一世。
她既生在皇家,就该享与生俱来的福。
彼时她还不屑一顾,轻蔑地说:“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至于和顾景南的事,她甚至未曾回到大齐皇宫见一见父王他们,亲自说明缘由。
这般想来,她真该死啊。
蓝连枝的心口绞痛,手都在颤抖。
她多想早日见到父王与皇兄,道一声“永安知错”。
人总是在坠落黑暗时,才会珍惜从前来之容易的暖光。
而这一场家宴,在觥筹交错的光色里结束。
结束时,元和皇帝道:“小宁,你来一趟。”
众人的目光,俱都落在了沈宁的身上。
明华公主狠狠地咬着牙,对沈宁有着莫名的敌意。
虽然十七皇叔和沈宁间犹若君子之交淡如水般,但她偏是嗅到了不高兴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