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开眼了吗?”
甄夫人抬头看了看天。
丫鬟不解地看着甄夫人。
甄夫人放下了帘子,长叹了一口气。
“莹莹。”甄夫人道:“当你看到一只老鼠的时候,就说明,阴沟里的老鼠已经成灾了。杀一只老鼠于事无补,要连窝端了,才能从根处解决。”
她心如明镜。
害死她儿甄远的,又何止是袁步丞、江原明这两只摆在台前的老鼠呢?
莹莹听得这话,却是似懂非懂,歪着头思考了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甄夫人缓缓地垂上了睫翼。
许久,她问:“你认为,沈将军如何?”
说到沈将军,莹莹眼睛一亮,登时来了兴趣不说,还有滔滔不绝的话语声,“沈将军很好,她是为了公子他们,为了解气才这么做的。而且她数月前的休夫之举,在十里街走得五步流火,至今都让人觉得震撼。有时候,我甚至都不觉得她像个女子,更像是个男人。”
“男人?”甄夫人反问:“男儿是生来就顶天立地,女子生来就弱如柳絮吗?”
莹莹一愣。
甄夫人再道:“事关顶天立地之举,都是大丈夫所为,纵有女子做到,世人也要说倾向于男子,叹其不是男儿身,遗憾其是女儿躯,当真是浊世之悲。”
这世上的顶天立地之路,女儿走得更艰辛才是。
只因根深蒂固,非一日可解。
需要不计其数的人,无怨无悔的前仆后继。
需要千秋万载的时间,从细水流长,到百川成海!
——
午时三刻,幽门台。
监斩官从签令筒里取出令箭丢出。
时辰一到,四处狂呼,无不在骂“恶有恶报”、“活该”诸如此类。
沈宁双手握刀,高举在烈阳照射之处。
和煦的风吹拂而过,掀起了她鬓间的两缕青丝。
江原明身边的刽子手,跟着沈宁同时举刀。
“咔嚓!”
手起刀落,人头滚出。
附近激愤瞪目的百姓,冲了上去,一双双足去踩袁步丞的头颅,直到成为了一滩分不清本来面目的烂泥。
沈宁平静地望着这一幕。
“沈将军,结束了。”监斩官走来,笑道:“北幽屠城,终可结案。”
沈宁不言,仰头望天。
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