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幽回来,我总是在问自己,那样做,是对的吗?”
“如若我不下那个命令,如若我执拗带着行军离开去找属于我们的援军,也许,行军便都能活下来了。”
“但是,如果重来一次,再走上这条路,我还是做做出一样的选择。”
因为,她别无选择。
苍天不赐她两全之法。
无法在护住北幽百姓的时候,又保行军周全。
她这条命,若非魏老先生及时送来的丹药,也会丢在北幽。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我今日之名利,又何尝不是踩着故友的尸骨走上来的?”
“君光耀。”
“月光酿成的酒,是众生酒。”
“世人品尝,味道不已,爱恨贪痴嗔,酸甜苦辣咸,芸芸众生,皆不一样。”
“光耀。”
“我们的王朝病了。”
“好好活着,活到能看见它康复的那一天。”
光耀。
我们的王朝病了。
……
君光耀披着墨黑色的大氅,扭过头,艰难地睁开了红肿的眼睛,讷讷地望着坟前吹风倒酒的沈宁。
沈宁将半壶酒,洒倒在了地上,祭奠东墓园的战友。
“将军。”君光耀哽咽地开口。
“嗯?”
沈宁偏头看来,唇角衔着清浅的笑。
一缕鬓发,被风掀起,恰好拂在君光耀的脸上。
酥酥麻麻的痒,最是安抚人心。
“我不想等着王朝的康复。”少年忽而说道。
“小胖子。”
君光耀擦了擦落了些尘灰,自言自语地低声说:“你还记得吗,有一年我们偷跑出城郊,进入了坟地里,便像是看到百鬼夜行,怕得很,你还说,你最怕鬼了,你那么胖,山间野鬼会吃掉肉最多的人。”
“我也怕。”
“小时候,我总是要点着灯才能睡。”
“这些年,我活的也窝囊,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我怕任何比我有权有势的人,怕黑,怕鬼。”
“突然之间,我不怕了,你看,满地故友的坟,我不怕,一点都不怕。”
君光耀躺在了坟上,仰头望着光色寡淡的月辉。
他问:“你说,用月光酿一壶酒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味道?”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