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外祖父临终前,母亲没能去看。”
“去看了。”
“看了?”
“嗯,母亲扮作仆人,去送了外祖父。外祖父当真是纵横捭阖,有先见之明。就是因为多年来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今朝生事,郑家才会被排除在外,从而釜底抽薪。否则的话,郑家也会被背后之人算计其中,反而孤立无援,颇为被动。与其在明,不如在暗蛰伏,静观其变。”
沈书白道:“小舅母察觉到段家不对劲,顺藤摸瓜,细枝末节找清楚,就带人来东境了。恰逢二哥沈钰来拜访,两相合计,达成共识,与奔雷宗一道来东境。人多点总归是好的,但没想到,段家的人阻挡了很久,终是来晚了些。好在你们及时转道,来了东境。”
昨夜情形和惨烈历历在目。
“阿宁,你当真料事如神。”
沈书白感叹道:“郑家的人派去通知北疆之军,才发现你在暗中带着人马转道去了东境,舅母得知此消息,惊叹了许久。”
“多方相助,非我一人之功劳,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否则的话,能救更多人。”沈宁长叹:“一将功成万骨枯……”
将军的功勋,戎马征战,是踩着无数尸体走上去的。
既是荣耀,也是内心深处难以言说的伤。
偏偏战争死人是常事,鲜少有例外。
一眼看去。
尸体无数。
血肉模糊有之。
面目全非有之。
分不清谁是谁。
记不得几个名字。
油尽灯枯,只是这历史长河的尘埃,但于家人而言,却是彻骨之痛。
“沈将军,去王府歇会儿吧。”
东方寒说:“你作业疲战,今日还要休息,才能应对接下来的事。”
“老王爷休息了吗?”
“父王被强带回去了,但就喝了口热水,不肯休息,想见你一面。”
东方寒看着沈书白,欲言又止。
适才远远地,就看见俩人拥抱。
沈书白生得很好看,气质斐然卓绝,清瘦如寒玉青箬,站在将军身边,确实也郎才女貌。
只是那大宗师……
东方寒想着这有辱斯文,要不要提醒一下,但又怕好心办了坏事,便纠结着过来问的,寻思这人是沈宁的老相好,但大庭广众之下,总归是不好的,可不管怎么说,沈将军对东境有恩,他就算心里膈应也不能多说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