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人之上,看不见溃烂之地,但沈宁看得见,孙女也看得见,唯有割掉这一片溃烂的肉,任由鲜血流出,才能治好我们的大燕。”
燕老太君听着孙女的字字铿锵,看着云挽歌眉眼间的坚毅决然,在某个瞬间,恍惚中望见了曾经的自己。
也这般卓绝张扬,傲视一切,敢直面尘世的阴暗。
如今她燕老太君,虽也能镇压京中小鬼。
但扪心自问,已不复当年之英勇。
人啊。
不得不服老。
然——
当她们老去时,会有年轻的一代人,将使命传承下去。
燕老太君微笑着热泪盈眶,话不多说,只郑重地拍了几下云挽歌的肩膀。
末了。
才沉声道:“挽歌,去试试吧,天塌下来了,还有奶奶顶着。只要奶奶不死,永远都会是你的护身符,是国公府的脊梁。”
云挽歌眼眸微红,扭头侧目时,迎着冬日大雪和灼灼红梅,展露出了舒畅的笑颜。
……
夜色深深。
月上柳梢。
却说沈府门前,停着一辆熟悉到让沈家仆人都不耐烦的马车,正是那顾家马车,只不过这次来的并非顾家母子,而是顾景南与那衡阳宗师的女徒弟江灵珠。
江灵珠梳着朝月髻,身穿浅蓝长裙,如春日娇花夏日光,明艳又有几分青涩,叫人骤然想到不可方物!
沈府守卫撇撇嘴,互相对视了眼。
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刺拉拉的两个字:
晦气!
“阿宁——”他哑声开口。
“嗯?”
“是我不好。”
他清楚的。
清楚至少也要过了这个冬天,等到春暖花开,等到行军战士瞑目,再开诚布公的谈论其他。
不该是现在。
而在今日之前,他是理智的。
沈宁凝眸望他。
印象中。
北渊王“声色犬马”,满身的富贵和妖邪。
沈大宗师神秘莫测,是深藏不露的武学榜首。
但不管北渊王也好,大宗师也罢,都是意气风发的,而非像现在这般。
沈宁并非矫情之人,心中分明自是拎得清。
“你很好,从未有过不好。”沈宁低声说。
男人的眼底泛起了光亮。
于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