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花看着为自己落泪的阿姐,在那么一刻,觉得也不害怕了。
但想到即将而来的七百大板,还是瑟瑟发抖。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地桎梏着她,把她像牲口一样拖拽了出去。
而就在这时,内屋昏睡的沈国海,睁开了眼睛,外袍和鞋都没穿,直接跑了出来。
沈如花看向奔赴自己的父亲,愣住了。
他是那样的憔悴。
是那样的瘦弱。
又是那样的年迈。
仿佛随时都会被埋进土里去。
一副油尽灯枯之相。
好几次还跌倒了,又爬起来。
他冲过去,推开了两侧的侍卫,把沈如花抱在了怀里。
“二哥。”
他沙哑着声说:“如花的事,我都知道。”
沈如花在浑身震住。
“我每次清醒,她都会刺激我,我都知道。”
“这不怪她。”
“我脑子糊涂,从来不像个正常人,更做不了一个好父亲。”
“这是,我有愧于她的。”
此刻的沈国海憔悴瘦削,但是和以往都不一样。
沈国山看得出来,这是沈国海正常的状态。
如沈国海所说,他确实不是个好父亲。
他这一生,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却不得自我排解,消耗半生,连累后辈。
“二哥,昨日之日如东流水已逝,不可挽回,但不要怪罪这孩子,她年纪还小,还能好好教导,我将不久于人世,若撒手人寰了,还请大哥,二哥,帮我照顾两个小的,还有我家那婆娘。我终究是负了她们母女三人。”
沈国海跪了下去,对着两位兄长磕头。
沈如花瞪圆了一双眼睛。
原来,父亲每一次清醒,都知道她所做的事。
但从来没跟大伯二伯告状过。
也没呵责过她。
她能够明白,现在的父亲很不一样。
一看就是脑子健全之人。
而非曾经的糊涂蛋。
若父亲一直是这样的,该有多好。
沈如花泪眼婆娑,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沈如玉。
头一次,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头一次,有了家族凝聚感。
是切身感受出来的。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