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北疆的将士陆续出了京都城门。
郊外那一抹浓烈的红,渐渐消失在了燕云澈的视野。
他孑然一人,高高立在城墙之上。
严冬萧瑟。
人也孤独。
……
数年前,看她寥落孤寂披着红绸出嫁。
数年后,看她声势浩大赴北疆的战场。
昨日是她,今亦是她。
永远是她。
……
京都热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对北疆战事之忧心。
顾景南在牛车旁侧站立了很久。
母亲问:“景南,我们还能回去吗?”
回到受人敬仰的高处,做那养尊处优高高在上之人。
顾景南没有回答。
城门外,看不到沈宁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看不到尽头。
“回不去了,母亲。”
顾景南笑时,流下了两行泪。
登高落低谷,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东山再起。
“走吧。”
走远一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做个普普通通的人。
京都过眼云烟,皆如槐安一梦。
顾蓉深吸了口气,苦涩地笑。
张了张嘴,也说不出几个字,只能竭力地扬起嘴角,将这份苦涩扩大。
人群渐散,顾景南看到了熟悉的一角。
公主府的婢女推着蓝连枝目送沈宁远去。
就在街的另一头。
“公主,内甲今早就送到军营了,沈将军定然知晓的。”婢女说道。
蓝连枝原想自己亲自送。
但沈宁的时间太过于宝贵,要与家人血亲分别,还要斡旋在这吃人的朝堂,便只将绣有永安花的内甲送到军营,就不用叨扰沈宁了。
只是于她而言,到底是有些遗憾的,毕竟还没来得及跟沈宁多说几句话。
蓝连枝红了一双眼,放置膝前的一双手,紧紧地绞着海棠手帕。
泪珠顺着眼梢往下流,恰好滴落在了盛开的海棠之上,浸湿了帕子。
“阿凝,她会平安的,是不是?”
“会的。”婢女阿凝回道。
蓝连枝笑了。
阿凝抿紧了唇,欲言又止。
她身为公主府的婢女,比谁都清楚永安公主为何在那么多的婢女里,独独挑选了自己。
因为她叫阿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