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如今这里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上京城分内外两城,安安住的地方又是富贵荣华的极致,这条可并排行驶三辆马车的大道上仅有两座跨度极大的宅子,安安不喜欢有邻居,所以两座宅子都是她的。
过两年,她看后面的邻居也会不顺眼,一并包揽了前后两条街四栋园林式宅院,每栋宅院建有不同的特色,被她分春夏秋冬招待不同的客人,是最最风雅的去处。
而这座梅林是他喜欢的去处,冬天安安就陪他住在这里。
她会坐在暖亭里发呆,会带着小姐妹观鱼,也会带着孩子们游园。
康睿的手拂过粗壮的梅枝,这里本是他的家。
康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骤然转头,看到林清远走过来,他腰间挂着一条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康睿精神一坠,身体隐隐发颤,安安手拙,偏偏瘾大不自知,喜欢让别人欣赏她的手艺,只有极私密的人才能得到她的赠送。
他怎么可以戴出来,他没有审美的吗!
康睿手指泛白,牙龈都要咬出血来。明明只有他不嫌弃她,林清远怎么可能——
康睿尽量看向一池冬景,平复自己的情绪,心情却像结冰的水面,冻的他心肺寒凉。
“康兄,这一池冬景,是不是别有一番趣味?”
康睿连和友人答话的力气都没有:“冰天雪地的,不都是雪。”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似乎对此没有任何不同看法,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罢了。
林清远隐约听见了一点余音,却不在意,品性高洁的人哪里都不缺:“康兄能来,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康睿盯着他腰间的络子,连同自己的痛苦都被冻结在这冰天雪地里,他突然生出一股决意,几乎脱口而出:你配的上她吗!你凭什么跟她在一起,我才是她的相公!你不过是在城西歪打正着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罢了,如果不是因为此事,你现在不定在哪里事事求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