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冬知道,祁夏璟没在开玩笑。
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眸,她噤声败下阵来,垂眸轻声道:“......他不知道我是谁。”
话出口的瞬间,她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像是有细软的刺卡在嗓子,如鲠在喉。
坦诚相待并不如想象中简单。
上次和小姑见面就该知道的。
曾经深埋心底的悸动、那些不见天光的念恋,哪怕十多年过去,从骨血里剖开挖出时,依旧晦涩沉滞,久久难以平复。
哪怕不去谈说种种细节,单单一句“他不知道我是谁”,都足够牵动情绪,心口泛起点点酸楚。
不该玩真心话游戏的。
也不该谈起初三那年的。
大概成年的人的世界需要谎言;黎冬垂眸不再出声,轻颤长睫将她压抑的情绪暴露无疑,挣扎的手放弃抵抗垂落,以近乎任人摆弄的顺从姿势贴着墙站。
预想中的愠怒追问没有继续。
良久,禁锢手腕的力道卸下,黎冬缓慢眨眼抬眸,对上祁夏璟沉如死水的黑眸,几秒前借着醉意的愠恚都消失不见。
男人重新站直,视线停在她腕骨浅浅一道红印,哑声问道:“弄疼你了么。”
黎冬摇头。
祁夏璟双手插兜,不再自讨没趣地话题重提,语气淡淡没什么情绪:“回去吧。”
话毕转身就走。
昏暗暧昧的廊灯打落在男人的发顶和宽阔双肩,独自离去的背影却能看出几分挫败的孤寂与落寞。
黎冬几次想解释,欲言又止。
该说些什么,又该从何说起呢。
是该说那年夏雨她震耳欲聋的心跳、还是说她偷藏过祁夏璟丢弃的外套、亦或是那本再也寻不到的画册?
算了吧。
两人回到包厢后,各自在原本位置坐下,如常表情让玩得正嗨的众同事瞧不出异端,有几个甚至还调侃两人出去这么久,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羞羞事。
祁夏璟又换上漫不经心的表情,被调侃也只勾唇不语;而黎冬则默默坐在一旁,将面前已经放凉的小龙虾吃完。
游戏继续,几轮下来后王医生建议找别的乐子,于是大家又开始一轮新的哄闹。
徐榄是在场唯一看出端倪的,中途凑到祁夏璟身边,不由分说地勾住兄弟脖子:
“你俩怎么回事啊,刚出门前还眉来眼去的。”
“就因为班长说的初恋不是你?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