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大片土地。农人并不平等,他们的土地也不均衡。标准的是一威尔格,在英格兰的这一带,就是三十英亩。从理论上说,一威尔格就是一个人能耕种的土地面积,通常也就足以养活一家人了。然而,韦格利的大多数人都只有半威尔格,也就是十五英亩,或者多少也差不许多。他们只好另寻办法来支持他们的家庭:在林中设网捕鸟,在流经“溪地”的河中下网捞鱼,用廉价的皮革下脚料编织皮带或便鞋,为王桥的商人用纱织布,或者到树林中偷猎国王的鹿。少数人的土地多于一威尔格。珀金就有一百英亩。这样的富裕农人需要帮手来耕种他们的土地,帮手来自他们自己的儿子、亲戚,或者雇用格温达父亲这样的短工。
一个佃户死后,他的土地可以由他的寡妻、子嗣或嫁出去的女儿来继承。不管是哪种情况,这种传承要由领主颁发执照,还要缴纳称作遗产税的高额税。在正常情况下,塞缪尔的土地会自动地由他的两个儿子继承,也就没必要通过法庭听证了。兄弟俩只消凑足并缴纳遗产税,然后或者把土地均分或者一起耕种,并为他们的母亲作出安排,也就没事了。可是塞缪尔的一个儿子和他一起死了,这就使问题复杂化了。
村里所有的成年人大体上都出席了庭审。格温达今天更是兴致勃勃。伍尔夫里克的前途将会一锤定音,而他打算和另一个女人共度未来的事实,并没有使格温达对这件事的关注稍减。她有时会想,她或许巴不得他和安妮特的日子过得凄凄惨惨,但她做不到。她只想他能幸福。
礼拜结束后,从领主宅第搬来了一把大木椅和两条板凳。内森坐到椅子上,陪审团则在板凳上就座。其余的人就都站着。
伍尔夫里克说得很简单。“我父亲有韦格利领主的九十英亩地,”他说,“五十英亩在他之前就由他父亲拥有了,四十英亩是十年前死去的他的叔父的。由于我母亲和我兄弟已经亡故,我又没有姐妹,所以我是唯一的继承人。”
“你多大了?”内森问。
“十六岁。”
“那你还算不上一个男人呢。”
看来内特打算把事情搅得难办了。格温达知道原因。他想索贿。可伍尔夫里克没钱。
“年龄不是一切,”伍尔夫里克说,“我比多数人都又高又壮呢。”
一个叫亚伦·阿普尔特里的陪审员说:“大卫·乔恩斯继承他父亲遗产时十八岁。”
内森说:“十八不是十六。我想不起允许十六岁的孩子继承遗产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