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霎那，巨大的刹车声儿让顾白大脑瞬间一片轰鸣。
他近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祁远跟前，一点一点看着那双明亮的凤眼失去生机。
他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听不清杂乱的声响，他想大叫，喉咙却像是被水泥糊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儿声响。
只有地上鲜红刺眼的血迹模糊着他的双眼，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抱起地上的人，却被赶来的医生推到了一边。
再次能看清周遭事物的时候，不知怎么地，他已经到了医院。
盖着白布的推床被推出来时，耳旁是祁家人悲痛欲绝的哭喊，顾白却像是被冻在了原地，没有上前一步，他不信那是祁远。
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宋泊简，发了疯一般地冲到了推床旁，白色的布被扯开，露出了青年那张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的容颜。
世界在这一刻像是静止了一般，后知后觉，心脏处传来的巨大痛楚几乎让他有些站不稳。
喉间的铁锈味蔓延开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廊安静了下来。
看见尸体的那一刻，宋泊简也不发疯了，他只是跪在了墙根前，一下又一下用额头撞击着墙壁。
祁远的葬礼，他没有去，他不敢去，就算祁玉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
怎么会不是他的错呢，如果祁远不知道真相，就不会神情不属地走到马路中间。
后悔，痛苦，如附骨之疽一般缠绕在他每一寸骨髓里。
从那一刻开始，顾白就已经活在了地狱里，世界重新褪去色彩。
可是不止是他，宋泊简也要为此付出代价，任何导致祁远丧生的罪魁祸首，顾白都不会放过。
可惜还没等他完全动手，宋泊简就已经疯了，他花了三年，搞垮了宋氏，将宋泊简送进了精神病院。
或许因为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所以老天惩罚了他，五年来，顾白不曾在梦中见过祁远哪怕一次。
意识回笼，顾白打开了手机，是精神病院发来的消息。
【宋泊简死了。】
【知道了。】
顾白手指轻动，淡淡按下了几个字，随后大踏步走了出去。
雨色微凉，潮湿的空气在车窗上打下了一层薄雾。
钱寄撑着伞，跟在自家老板身后，他不明白，为什么老板不愿意打伞，任由飘落的细雨打在身上。
不过一会儿，头上衣服上就已经全是水迹了。
上山的时候，他们碰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