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绕弯子:“张都督来岭南时日虽短,应当也知晓,咱们五岭春夏霪水多,晴天少,入了冬才能稍稍好上一些。因着山川盘郁结聚,不易疏泄,才有了土地潮湿,岚雾作瘴。百姓多受其害染上瘴疠,也有因此而丧命者。”1
七娘安安静静在旁听着,想到刚来广州时,谭娘子就多番提醒要注意瘴气,免得染了瘴疾。
忍不住脱口而出:“瘴气竟然这么凶?!”
张九龄觑她一眼:“贞观二年,卢祖尚被任命为交州都督,却生怕患上瘴疠,拒绝赴任2。深受其害者不计其数,也就是你一人不当回事。”
七娘挠挠头,转移话题:“难道陈行珀也染上了瘴气?”
老医斟酌片刻,严肃道:“以草民在岭南游医多年的经验,陈俚帅并非是普通的瘴疠。南土之地俚人多嗜酒如命,酒入肺腑积湿成毒,因而以往发病者腹部肿胀,聚痰中隔3。可陈俚帅却不止如此。”
张九龄脊背绷紧:“他是何表现?”
“高热高寒交替,浑身打摆子,心悸呕吐,且腹大如鼓。草民斗胆瞧过,已是脾脏肿大。”老医又想了想补充道,“因为病情与普通的瘴病有区别,草民便细细询问过俚帅的起居日常,他近日忙于族中庶务,未曾沾过一滴酒。是去了趟廉州合浦县沿江,从那里将冼氏五姑娘接回来后,才成了这副模样。”
张九龄目光如炬看向老医:“所以,你的意思是……”
“草民的师兄在合浦县行医,昨日来信,说合浦江一带忽然瘴疠多发,要了许多人性命。因此草民才斗胆猜测,陈俚帅怕是在那里染了一种新的疫病。这种疫病应当与五岭瘴气无关,而是通过蚊虫叮咬染病,合浦县许多人身上都有被叮咬过的红痕,俚帅腹部也有。”
“张都督,这怕是疟疾。”
老者说完摇了摇头,他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疟疾,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虫咬的。
张九龄心中的猜测应验,眉头蹙得更紧了:“你有几分把握是出现了疟疾?”
老医摇头:“不过两分猜测。但冼家五娘子也是从合浦江畔回来的,若都督能多寻几个对症之人来,便能多肯定一分。”
张九龄没有犹豫,当即命人去陈、冼两家寻找“病人”。
这件事原本应当为着官府声誉和百姓安定,私下里悄无声息地办。但张都督生怕耽误了大事,特命长史亲自前往。
很快,陈、冼两氏去过合浦的家仆便全被清点了出来。
见都督府的人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