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无边下无界,四面无垠黑暗中,暗黄的麦穗像等待被镰刀割断的尸体,远处隐隐约约有着一队惨白的身影,在没有路的地上徐徐地走看上去直有半截身子贴着麦穗擦过。他们戴着高高的白帽子,在咿咿呀呀的阴风里悠悠地往远处地洞,隐约沉闷至极的撞击声闯入耳膜,一声急促,一声钝重,像是锣鼓。
“阿珂,你别害怕,那是一条阴路,只有死人才从那里走,他们是来带你爸爸的,那铜锣声是丧钟,你不要停,不要回头,我们回家。”
于是我马上回过头紧跟着母亲,紧紧地捂住耳朵,可是那如同从地狱传来的声音还是噩梦一般打在我的心里:“咚……咚……咚……”
将临于夏季黄昏时的暴雨,带有一种阴晴不定的暴烈秉性。那一刻莫名倒灌下来的雨水似乎要把这座城市冲垮,我和安悦正在路上,只觉得躲闪不及,顷刻湿透。抱着手臂站在一处屋檐下,急剧下降的温度让我们都在打战。时间是下午五点,距离季言的聚会开场不到一个小时。
“阿珂,怎么办?你知道我不能迟到的。”安悦看看水幕又看看我,看样子就要哭出来了。
我知道安悦满心的焦虑,她要赶去季言的生日聚会,我们的同学,高中里一个被很多女生挂在嘴边放心里的漂亮男孩。安悦追求季言很久,但是毫无进展,作为我众多同学朋友中的一个,已经从欣赏她的勇气转成了佩服他屡战屡败的顽强。
而此时,我看着眼前这个像是错过了南瓜马车而无法参加的灰姑娘,也有些替她着急。我们三人同班,这次聚会,季言是邀请了我的。而在安悦的一再要求下我才对季言说:“可不可以让我带一个朋友。”
其实对于我来说,帮安悦争取到出席的机会,是有些看戏的心理。安悦实在算不上一个美女,相貌平平,身材娇小且很少有起伏。一个小时前我去她家,看她焦虑的挑衣服裙子,看她心神不宁地换衣服化妆,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十七八岁的少年,在对于女生的选择上往往都是从相貌开始的,而安悦在这一点上就已经十分严重。
“实在去不成也就算,至少我们先把衣服换了,不然会感冒的。”我在雨势缓和后说,“我家在这附近,到我家再说。”
我家的位置很好找,这片区域年代久远,大片的矮房中有一座八角形的高塔,挨着一座耸立的烟囱很是醒目。我和母亲住在高塔后面的小区。进门的时候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迎面对视,安悦不可避免地发出一声尖叫,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妈妈愣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