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宅平安之后,还归还缥缈阁。”
崔循冷笑,“当初有这样说过么?崔某怎么不记得了?”
“崔大人,你……”小书生一时无言。
“来人啊!”崔循大声道。
一名家仆闻命而来。
“阿福,你去帐房取五百两银子,给这位元公子。元公子,上次送去缥缈阁的谢礼,加上这五百两银子,怎么也可以抵得上婴骨笛的价钱了。当然,白姬如果觉得价格不够,崔某还可以再添一些。”
元曜急忙道:“崔大人,这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婴骨笛乃是不祥之物……”
崔循一摆手,打断了元曜的话:“元公子不必多说,即使是不祥之物,崔某也要留下婴骨笛。还请转告白姬,请她成全。”
照这个情形看,崔循是铁了心不还婴骨笛了。
元曜叹了一口气,拱手一揖,道:“算了算了,银子就罢了。崔大人您好自为之。小生告辞了。”
元曜推却了银两,告辞离开崔府,心里闷闷的。他突然想起了离奴的话,“这就是崔循不还婴骨笛的原因了。他八成是尝到了甜头,想驱使婴鬼为他做更多的事情哩!人都是一样,贪得无厌,得陇望蜀。笨书呆子,婴骨笛不祥,可是谁在乎?只要欲望能够实现于朝暮间,哪怕饮鸩止渴,作茧自缚,也有人愿意去做。”
难道只要能助自己达成欲望,哪怕是邪魅,人们也捧在手心,爱若神明,舍不得放手?
元曜回缥缈阁时,路过太平坊,有一户朱门大宅在办丧事,从围墙外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悲切哭声。从街坊口中,元曜得知办丧事的人家是右散骑常侍何起家。三天前,何起暴毙了,和他走得很近的一个从南方来的术士也在当晚死了。
“何常侍和南国术士的死,是崔循驱使婴鬼干的么?”晚上在缥缈阁后院纳凉时,元曜问白姬。
白姬倚坐在美人靠上,月白色的披帛长长地拖曳在地,随着草浪起伏,如同流动的水。
“应该是吧。”白姬对这件事情并不关心,甚至也不在乎婴骨笛是否拿回来了。她在乎的是放在玛瑙盘里的圆滚滚、碧幽幽的大西瓜。
白姬美目微睨,道:“轩之,今天的西瓜很特别。”
元曜道:“这瓜是小生从崔府回来时,在街边的一个瓜农那里买的,和平常一样花了六文钱,哪里有什么特别的?”
白姬笑而不语。
离奴嚷道:“书呆子,快把瓜切了,主人还等着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