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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清眼前摇曳的珠帘,她脸颊忽然烧地滚烫,后颈也隐隐传出羞于启齿的刺痛感。
她埋下头,深深掐紧袖中的指尖,竭力让声音听上去温和平稳,“小师傅想问什么,便问吧。”
她嗓音轻软,夹杂着细微的颤意,像山樱压枝簌簌,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温柔流淌。
皇帝轻掀眼皮,目视空中流动的风幡,慢慢摩挲了下指腹。
智空先是问了慕容恪的生辰,喜好,乳名。
等映雪慈一一回答,他点点头,递过来一把小巧的银剪。
映雪慈柔声:“小师傅,这是?”
智空道:“还请王妃剪下一束发丝。这是法会的规矩,超度亡夫,需剪一束未亡人的头发焚了去,此意为断念,好教礼王殿下安心轮回,早日超生。”
映雪慈从未听过这个规矩,但对方既是名扬天下的惠能大师弟子,又是皇室法会,总不会包藏祸心。
何况,一束头发罢了,又能有什么用?
映雪慈依言裁下一缕长发,小心翼翼用红绳系住,放进黑木托盘中,“小师傅,这样可好了?”
智空双手合十,“多谢王妃,这样就可以了。”
说罢,他对皇帝俯首示敬,端起托盘走了出去。
未料他走的这样干脆,本就昏暗的阁中,转眼间只剩下她和慕容怿。
映雪慈呼吸一滞,后颈的热度未有消退,反而在这绵长的静默中愈发灼人。
该问的都问了,她没有再留在这里的理由,纤手压上裙腰。
她一向礼数周全,可此时此刻,这个礼竟行得有些匆忙,“陛下,臣妾也先行告退。”
皇帝却道:“急什么?”
映雪慈的心无止境地往下沉去。
她听到两道禁军的脚步声,来到了珠帘外,一左一右把守住了那唯一的出口。
楼外的唱经声,不知何时止住的,天地间仿佛只有皇帝面前的那一尊香炉还在因燃烧发出细微的裂香声。
随着一股袅袅的青烟喷薄而出,连那声音也消失了。
无限的沉寂中,映雪慈强自镇定,仰头看向那道挺拔尊贵的身影,“陛下留臣妾,可是还有什么话想问臣妾?”
皇帝漫不经心望着半空中缭乱的青烟,那青烟模糊了他俊极的眉眼,一并遮去的,是他眼中幽深。
“自然是有,你过来,朕告诉你。”
哄孩子般,她居然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