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他便站起身,摆出一副要撂挑子走人的姿态。
“哎,等等!我再看看,再看看……”张立奋喊了一嗓子,然后又对着照片说道,“嗯,好像是想起来了。”
罗飞重新坐好,冷冷道:“那就说吧。”
“这事不能赖我呀。”张立奋一边骨碌碌地转着眼睛,一边开始讲述,“那是肖嘉麟先来找我的,说是手上有个病人要换肾,又没有合适的肾源,让我帮忙给找找。我就给联系了几个人,其中就有这个王献。”
张立奋三言两语说得简单,里面的关节一概不提。罗飞知道这就是老混子的特色,你想让他们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交代干净是不可能的。必须持续地施加压力,你压多少他才能吐多少。
“肖嘉麟为什么找你,不找别人?”
“我靠着医院混口饭吃嘛,贩个专家号啊、安排个住院床位啊什么的。”张立奋避重就轻地说道,“也干不了什么大事,就是里里外外地混个脸熟。”
“你是怎么找到王献的?”
“也是他找我的嘛。我当时在医院里发了一些名片,他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打给我的。”
像这种黑中介,经常会在医院里活动,发名片招揽生意。王献应该是陪妹妹就诊的时候看到了张立奋的名片,于是便萌生了卖肾换钱的念头。
罗飞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要买肾的是什么人?”
“这我可不知道。”顿了顿之后,张立奋又补充说,“反正肯定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哦?”罗飞眯起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这事一直都是肖嘉麟在中间张罗嘛,不是大人物的话,能烦得起我们肖主任?而且他提的一些要求也跟普通人不一样。”
“什么要求?”罗飞对这些细节性的东西尤感兴趣。
“比如说那边不要活体移植,要做成尸肾,就是以死人的名义搞捐赠。”
这事罗飞已经知道了:“活体移植不是法律上不允许吗?必须是三代之内的亲属才行。”
“亲属关系是可以做出来的嘛,这个我们都有路子,也不难的。但是那边却不同意,说这事不靠谱,以后容易被人查出来,必须做成尸肾。就是找个刚死的人,买通家属,伪造一份器官捐赠书,然后把移植的肾算在这个死人头上。到时候只要把人一烧,这事就叫死无对证了。这么做确实更保险,但是要多花一份费用啊。所以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做的,没什么意义嘛。只有特别谨慎的人才会提出这种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