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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眉赵老太太已过了耳顺之年,一时之间说了许多话,身子也着实疲惫,便抽出手抱着手炉暖手,让碧清扶着她离开了偏厅,末了,临走时背对着屋内的人说道,“相公,我先回屋休息了。”
一面说着,一面遣散了屋内屋外伺候的侍女小厮。
碧清是新来伺候赵老太太的侍女。老太太预备等孙女回到洛阳之后,将她安排到孙女府上管事。
任是碧清打听并了解了许多赵老太太的喜恶,可她仍不解其中意,轻声说出了心里话,“老爷一个人在屋子里,需要安排人在外候着吗?”
“不必了。”
赵老太太摆了摆手,将手中沾满泪水的锦帕递给碧清送去洗。
老头子原谅了圣上,释然了鞭挞的侵犯,可从始至终还没原谅她自己呀!
口干舌燥说了那么多,还是不肯握住她的手。要是不走,恐怕火炉上的信纸要被烤干了。
老头子一直低着头,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讲……看她今天还和他讲话么。
屋外拖沓的脚步声渐渐离地远了,等没了声息,程相国才睁开了眼睛。
书信被烤得烘热,已出现了淡淡的黄色痕迹。
紧忙之下,程相国伸手拿起炭炉上的书信,不顾手上的烫意,牢牢抓住信封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
看到第一个字,程相国只觉得头晕眼花,又信手撤了身下的矮凳,直坐在地上。
正撩起衣摆坐下,只觉得手摸到了什么,湿漉漉的。
不知什么时候,黄花梨地面上多了一滴一滴的水珠。他伸手一看,这不是眼泪是什么。
程相国摩挲着手指上沾染的泪滴,往边上挪了一挪,坐在矮凳上看着地面上的几滴泪。
死老婆子又背着他哭了,这一次比上次还熟练,他竟连一句哽咽的声音都没听到。
“她自己都放不下,还好意思说了许多话安慰我?”
程相国看着手中的信,一字一句念了起来。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程相国再睁开眼时,只看到信上绽开了梅花点大的雨滴,打湿了字迹,字迹被晕染地分外模糊。
侍人得了老太太的命令,往青花罗汉图葫芦瓶插入新摘的梅花,不经意间,看到火炉上的信纸还在。
然而字迹不清,分外模糊,炉火也将信纸烤的黄澄澄。
等侍人插好花后,就看到信纸上的晕染已成了一幅画,画上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