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看你,”柏清河随手用树枝拂开了地上七零八落的枯叶,好像那些奉献己身陪他度过了十分钟胡思乱想时间的枯叶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似的,不会再分走他的一丝目光,“你太高了,得蹲下来,我才能看清楚。”
看清楚什么?
温言没能理解对方的意思,但他姑且明白着一个道理:在这种情况下,首要选择是满足醉鬼的要求,而并非询问理由——指不定醉鬼自己都想不明白答案呢,问也无用。
因此他就这么好脾气地蹲着,一动不动,任由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浮动,跟巡视似的。
“我在想……”
柏清河的目光突然闪过了一丝清明,但这瞬间实在是太快,快到温言根本没来得及捕捉,就又变回了那副醉醺醺的样子,慢吞吞地说着:“我刚才就觉得……你好眼熟,我们,我们曾经是不是见过?”
温言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突然说这种话,不免有些诧异,心里窜尖似的冒出了一个存在性微乎其微的可能,心念电转间,又很快地将对方这提问圆了回去。
“是么……柏二少爷,我们一刻钟前还一同坐在屋子里喝酒呢,你可不得眼熟我么。”
不,不对。
柏清河脑子里突然划过这个念头,他想要的好像不是这个答案。
于是他皱起了眉,很努力地调动着内里已然打上了一缕缕死结的大脑,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不是刚才,是以前……很久以前。”
温言顿时沉默了下来,不动声色地重新审视了一遍眼前人,没能发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才释然又自嘲地笑了笑。
已经过去十年了……他在想什么呢。
当年那个随手送了他一串糖葫芦,名叫“清河”的孩子早就成了过去式,温言自认对当年的场景记忆犹新,可如今仔细一琢磨,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有些记不清对方的眉眼了;若不是柏清河当年就告诉了他名字,时至今日,凭着这些褪色的记忆,他是绝对认不出眼前这个人的。
于他而言尚且如此,更遑论柏清河本人呢?
那不过是他当年对一个小乞丐的随手施舍,是怜悯之心下的小恩小惠,更何况,温言当年甚至没能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也没有留下任何确切信息——在柏二少爷的人生道路上,这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般的小插曲,泛不起一点涟漪,根本不值一提。
于情于理,柏清河都应当早就已经忘记自己了才是。
温言扪心自问,那渺茫的可能性从来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