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用衣袖擦了擦颧骨处渗出的鲜血,裹着一身风寒,冲进了柏平昀的营帐内。
“胡闹。”柏平昀皱起眉,“大敌当前,身为主帅怎么能擅自远离前线,你让其他人怎么想你?”
“拓步的人头,”柏清河将手中的人头放置于桌面托盘内,“左膀右臂一死一重伤,乌汗现在必然不敢领兵来边境压阵,无论如何都会回他们恰达勒的老家消停一阵,我们正好可以趁此喘息。何况……我有点不好的预感,我必须要回这一趟。”
“再说了,这场战役的主帅不是你吗?”柏清河寸步不让地说道,“再怎么磨砺后辈,也不能坐在这里当甩手掌柜吧,柏大帅?”
柏清河很少会叫柏平昀“柏大帅”,这个称呼实在是有些太正式了。
柏平昀似乎也被这个称呼噎了一瞬,他抬头对上了柏清河的视线,思虑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罢了,只此一回。”
于是柏清河转头就往营帐外走去。
他不能大张旗鼓,却也没法做到掩人耳目,索性直接牵过一旁刚陪着他在战场上同生共死过一遭的战马,便要策马离开。
柏平昀的声音被远远坠在了身后:“臭小子,注意安全!”
“什么是影卫?”年幼的孩子站在黑暗中,抬头问道。
长老的声音远远传来:“就是你这辈子,从此以往,只会成为一个人的影子,为他生,为他死,没有人会知道你的名字,没有人会了解你的过往——你记住,你只会是个籍籍无名的影子。”
灰头土脸的小温言回头看了眼站在院中朝他挥手的小孩。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会当好他的影子。”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一个为了有口吃的,就出卖自己的人,哪里有所选择?
他从来就没有选择。
不学会如何杀人,就要被杀;完不成任务,要么万毒穿心,要么曝尸荒野……
他始终活在这般的水深火热中。
只是他一直执拗地不认命,一边逃一边等……在来之前就知道自己今日要面对的是谁。
因此……这是上天终于施舍给他的一次终结自己命运的机会。
皇龙卫倾巢出动,被唐知易分别派往了东南西北四座宫门,像群从天而降的援兵,轻轻拖住了温言因吐血而起伏的后背。
于是,温言果断地丢开了手中已经略有些豁口的短刀,跪在地上摸索了两把,从某具不知名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