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除了他三人,还有二男一女坐在后排,均闭着眼睛犯迷糊。当中一男口干唇裂,睁眼掏出瓶劣质血酒来嘬了一口,又再睡下,嘴唇像涂了口红。
“怎么陌岩兄也会做噩梦?”荒神应当已在三人周围设了隔音的结界。“我以为佛陀都是不做梦的。”
可不是嘛,不要说佛陀了,修为高些的僧人也不应当有梦。梦是神识散乱的表现,高僧即便睡着了也应保持空明的半入定状态。陌岩自打成佛后就没再做过梦了,方才竟突然做了个如此真实又令人恐惧的梦。是自己修为大幅退步,还是中了什么厉害的盅术?
现在回想起来,他在佛国的藏书中确实有本《语厌集》。可这个《不归偈》,他连读都没仔细读过,怎么可能记得住每个字?那里面的咒语可不是闹着玩的。假如他在梦中将那四句都读完,会不会真的魂飞魄散?这让他既羞愧又后怕。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有关魅羽的那些情节都不是真的。他还能再见到她,很快就会。
“啊,我明白了,”荒神笑了,一副恍然的神色,“你也就是故作镇定。自己的女人被绑走,其实早就魂不守舍了,对不对?”
“荒神兄,”陌岩一边说,一边从行李中取出婴儿食物,打算喂给允佳吃。结果允佳小嘴紧闭,非要站到一旁的座位上,手扶着靠背,双腿一蹬一蹬的,见食物送过来就把头扭向一边。
“你认为,一个人在醒时想不起来的细节,有可能在梦中记得清清楚楚吗?”
荒神盯着他看了会儿,“这很难说,倒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那梦可否预知未来?”
“这个……”
正说着,车窗外的天空忽然亮了起来。车慢慢停下,前方赶车的人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应该是到目的地了。
“怎么还送来?不是说够了嘛,回去吧,回去。”
“没听说啊?都是照秦管事吩咐做的,人都来了,就瞅两眼呗……”
陌岩从行李中取出一块大方巾,将允佳放到背后,让荒神帮忙给他绑上。二男笨手笨脚地折腾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小允佳不满地哼哼起来,眼看就要放声大哭。
“瞧你们,我来吧,”后座的中年女人已经醒了,起身走上前来,一边帮陌岩绑孩子一边嘀咕,“这、大老爷儿们的,背着个孩子来做工。她娘呢?这世道可真是……”
一行人出了车厢,置身于巨型园林的一角。虽没有太阳,但并不算昏暗。附近的建筑比较低矮,不远处半山坡上有座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