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已经入夏,这里还是一片春意盎然,好似连时间都比其他地方晚一些,暮春的夜晚风儿撩人,往前看是温暖的夏,往后看是飘着霜雪的冬,季节与季节之间衔接得当,置身其中,犹如身处幻境。
驿馆的床实在算不上结实,不多会儿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冯乐真抬眸看向屋顶,顶上的横梁摇晃着变成波浪,她仿佛要溺毙在这暮春的夜里,一只汗湿的手却突然与她十指相扣,轻轻将她从黑暗中带离。
如获新生,冯乐真隐约听到闻歌颇为苦恼地开口:“这床未免也太不结实了些。”
她昏昏欲睡,正要说那就休息吧,便听到他突然欢欣提出:“去墙边吧,我抱着你。”
冯乐真:“……”
事实证明,小年轻确实经不得激,如一头贪婪的幼兽,永远不知餍足,折腾了大半夜仍是精神奕奕,等结束后还要抱着她说话,冯乐真懒得应对,只偶尔喉间嗯一声,就这都能让他自顾自地说下去。
等畅想完将来布衣耕田的日子,闻歌意犹未尽地闭上嘴,才发现冯乐真不知何时已经彻底睡去,她什么都没穿,枕在他的臂弯里,浑身上下如一块白玉,而这块白玉如今种满了他的痕迹,连唇角都挂着一点红痕。
闻歌盯着看了许久,终于心满意足地抱住她。
冯乐真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闻歌正趴在床头,专注地看着她。她猝不及防与他四目相对,沉默片刻后问:“看什么?”
“看你。”闻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冯乐真失笑,正要坐起身,便因为身上不适倒回去了,闻歌吓一跳,赶紧给她捏肩揉背。
本以为是胡来,谁知动作轻重得当,还真有些本事,冯乐真无言片刻,问:“哪学的这些?”
“工部尚书就经常这样伺候他夫人,”闻歌说完,想到冯乐真失忆了,肯定不记得工部尚书是谁,于是还贴心解释,“他夫人是京都城出了名的母老虎,经常打得他一身伤,但每次他这样伺候完,她就能给他一天好脸色。”
冯乐真眼皮直跳:“你总偷窥朝廷命官?”
“也没有,但偶尔任务所迫……”闻歌莫名有些心虚,又赶紧加一句,“我也不想看的,黏黏糊糊,一点都不好看。”
这世上之人,不是谁都像他怀中人这般赏心悦目的。
冯乐真扯了一下唇角,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屋子陷入诡异的安静,片刻之后,闻歌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