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温言十分善解人意地没再追究这个问题,甚至还给人打了个圆场,“既如此,听上去就没那么遗憾了,是好事。”
怎么会不遗憾?
柏清河下一秒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说得像你明年也仍然会陪我过月夕夜一样。
像今夜一样。
柏清河冷不丁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差点咬上了口中欲言又止的舌头。
为了压住心里这些旖旎,他嘴上的话转了几转,竟然硬是从善如流地拐了个弯再续上了:“……主要是还得看温公子你愿意陪我玩什么,对吧?”
“……”
温言环视了一圈,这柏二少爷的屋内倒是和他本人“崇尚简约”的穿着相去甚远,摆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物件不说,还乱得毫无风度和格局可言,里头指不定藏着多少没被收拾出来的陈年破烂,放眼望去,能让人体面地抬脚落个座的位置,除了这摆着个棋盘残局的茶桌,就只剩床榻了。
柏清河的目光随之而动,直到看清了温言视线停留的落点,才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茬儿,顿时耳根发烫。
他话说出口的时候是真没想到还有这层意思!
可若是让他现在就这么摆手否认,身体里那点随着加快的心跳声升腾而起的小火苗又能立马喷涌直上,将他试图动作的手指和喉咙灼伤。
温言哪能猜到柏清河心里这些弯弯绕绕的挣扎,更不会知晓柏清河此时几乎要在心里给他磕头作揖的感念——此人终于难得体悟到对方那总是闭口不言的习惯是一个多么高尚且应当被发扬的美德。
“不如……”柏清河面上扯出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和别扭,不仅如此,他简直觉得温言现在望向他的目光就像一根根细针,扎得他浑身刺挠,“……你陪我把这盘残局下完?”
温言仿若无意地施施然收回目光,正要点头应下,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疾呼。
“少爷!夫人喊你去陪她下棋!你去不去啊!”大概是怕被雨水盖住声音,望尘难得敞开了嗓门,气出丹田,站在门外酣畅淋漓地大喊道,“你回个话——去不去啊——!”
温言:“……”
柏清河:“……”
屋内二人皆是被这声如洪钟、气势磅礴的一嗓子给喊愣了神。
柏清河自觉面子上挂不住,又颇有些心虚的不想让对方知道他屋里还有人,只好隔着门板也冲着对方“唱山歌”:“不去!你让我哥去陪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