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青枣逢难已过去两日,沈筠知这些天白昼黑夜都守在灵堂里,沈家人揣度着长公主的旨意,大多都来上了一炷香。倒是叶氏常来,劝了许久让她回凌秋院歇息,但沈筠知执意不肯走。
沈筠珏进到灵堂的时候,沈筠知还跪在漆黑的棺木前,身侧放着用来烧纸钱的铁盆,盆中还有未燃尽的银箔,蹿着细小的火苗。
蜜桔端着一碗白粥候在一旁,见沈筠珏来了赶忙起身:“二小姐,您劝小姐用些粥吧,奴婢怕这样下去小姐要熬不住。”
沈筠知身着麻衣,头上缠着一条白纱,对于身后的动静恍若未闻,只有清浅的呼吸和偶尔扇动的眼睑证明她还是个活着的。
沈筠珏拿了个蒲团放在她旁边,认真地拜了三拜。又侧过脸去看她,只见沈筠知面色几近透明,嘴唇因为很久没有喝水而翘着一块块皮,原先一双美目如今深陷于眼眶内,瞳孔中仿佛蕴着两汪死水,显得它们有些骇人。
“这是青枣的卖身契。”沈筠珏没有多费口舌劝她吃饭,而是将一张纸放在沈筠知手中。府中下人们的卖身契统一收在老夫人处,她现在在祖母面前说话便宜,讨要一张已故丫鬟的卖身契还是能够的。
沈筠知缓缓捏住了纸的一角,看了眼上面写着的原籍姓名,丢进了铁盆中,焰火很快将那张契子舔舐干净。
开口道了声“多谢”,那声音像是在砂纸上磨过,听得沈筠珏恍惚觉得自己的嗓子也被撕扯得生疼。
沈筠知闭了闭眼,心中默念——青枣,现在该叫你赵悠儿了,愿你已经挣笼而出,以后可以做一只不被囚困的鸟儿。
青枣,或者称呼她赵姑娘,生父生母原先都是沈家的人,母亲早亡,父亲因腿脚不便被派到了庄子上做活。沈筠知一手操办了她的丧事,在国公府中停棺三日后,在城外选了个风景清秀的墓地好生安葬了。
在灵堂跪满了头三天,沈筠知终于支撑不住让人抬回了凌秋院,沾上床的那一刻便酣睡过去。只是睡梦中灵山会上鲜血淋漓的画面一遍遍重演着,让她不得安稳,再醒来时全身被汗水浸透,沐浴更衣用了顿饱饭,终于能拾起一些理智回想当日事发时的种种。
“小姐,再吃些吧。”乌梅盛了碗汤,鸡块、笋丝、木耳将乳白色的瓷碗填得满满的。
沈筠知面色恢复了些,但胃口仍然缺缺,感觉填饱了便放下筷子。摇头拒绝了乌梅递来的汤,见她神色凄凄,又赶忙补了句“这碗你喝吧”。
乌梅将碗搁在了一旁,暗暗为自家小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