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她的心思。主要是先前快吃午饭的时候,灵堂里有个妇人哭诉死者,把死者的一生说得特别惨、特别没意思,段雪恨也听见了。这个淹死的村民的一生,从小就受穷受累,辛苦一生耕作并服徭役,然后淹死了、或可算作解脱,结果魂魄又被锁在了水底、永世不得超生。
人间悲惨与苦,真是没有底线。
哪怕段雪恨做过刺客,好像也挺受不了,她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或许女子容易心软,而段雪恨出生沐氏贵门,即便是养母段杨氏性情偏执、起码也是大理段家的人,可能确实对这另一种苦见识不多。
当然,朱高煦不相信一个乡间道士,能有甚么法术。因此那死者后面被困于水中,只不过是生人的臆想罢了,他更相信死亡就是结束。
一行人在湖边骑马慢行,等了很久。
姓唐的里正终于返回了,里正近前来,向穿红袍的侯海跪禀道:“大人,西关确实有个小娘叫唐赛儿,乃家中独女,芳龄十五。可惜的是其父出门之前,已让她与邻村的林家第三子定亲了。”
朱高煦顿时有点意外,他事先并不认为找到唐赛儿的机会很大,不料这回在滨州选择驻扎的地方很巧、正好离得不远。而且百姓家的女儿,一般没有名字的,他原先以为、唐赛儿也可能是做了义军首领后改的名字;但而今看来,或许唐赛儿从小就叫这名字。
里正与侯海说话,朱高煦也就没有吭声。
乡下的里正会与当地县官打交道,所以比一般村民更有见识。他应该知道穿红色官服的人是大官、穿青色官服的是中低级官员,其实即便穿绿色圆领的书吏,也能把一个里正治服。而朱高煦穿着寻常的武服,里正是不可能认识皇帝的,应该以为朱高煦是某个大官的子弟,相比之下他就更认侯海这个官僚。
侯海道:“带路,咱们去瞧瞧。”
大伙儿跟着里正走,一路上里正多嘴,又谈起了唐赛儿家的事。说是她家以前在当地不算穷的,但到了唐赛儿这一代、家中没有男丁,所以到现在家境就越来越差了。
里正又问侯海,怎么知道唐赛儿这个小娘的名字。侯海当然说不上来,便找了个借口,说是有个家奴在外地受过唐父的帮助。临时找的话,当然漏洞百出。里正很快说了一句,唐父出门就是去做徭役苦力、怎能认识贵人哩?
朱高煦终于开口了,说道:“她家只有父亲一个男丁,为何还要服徭役?”
里正支支吾吾,悄悄看了侯海一眼,说道:“寻常县里要调多少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