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瑶心直沉下来,自从那日在青云观无意中听到师父和缘觉的对话,到秦媛在靖海侯府自缢,几乎每一桩事都出乎她的意料,全朝着不合常理的方向发展。
虽然前几日,她无意中通过斗宿的格局猜测最后一个魔星“女宿”落在云隐书院,可如今书院内外委实太过干净,让她想要勘透书院里的阴阳五行都无从说起。
障灵阵更是邪门,破阵需得修为和道行深厚者不能为,她当时不过看过几页书,勉强记得些皮毛,对阵法的精要却全不知情,倘若贸贸然破阵,只会打草惊蛇。
找师父?师父近日连她的面都不愿见,对她想要打听的一应事物全都讳莫如深,逼急了说不定还会避而不见,根本别指望能从师父嘴里问出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无力,只觉得桩桩事情都看得透彻明白,可真要解决起来却又千头万绪,颇有无从下手之感。
蔺效见她心事重重,低声宽慰她道:“后日我拍去打探缘觉底细的人便要回长安了,缘觉跟道长是旧识,不如先从他身上入手,弄明白一桩是一桩。”
沁瑶想不出旁的法子,幽幽叹气道:“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个人刚走到廊柱转角处,忽然暗处转来一个人,两人闪避不及,险些撞到那人身上。
蔺效将沁瑶护到自己身后,稳住身形,抬眼看向来人,却是吴王,他一手拿着一枚酒盅,另一手扶在廊柱上,似乎已有几分醉意,不知已站在此处多久了。
蔺效不动声色地回想一番刚才的景象,确定他和沁瑶的对话不至于落到他耳里,便道:“七哥?”
吴王听到蔺效的声音,将胳膊从廊柱上拿下来,像是刚看到二人,趔趄着退后两步,辨清沁瑶和蔺效,扬眉笑道:“十一?原来你跟弟妹躲在此处,怎么,难道平日在澜王府还不够你二人说体己话的?”
蔺效笑了笑道:“席间人多气闷,我怕她受不住,特带她到外头来透透气,这便回席了。”
说着,握着沁瑶的手预备回殿。
吴王的目光却落在沁瑶头上的簪子上,眼睁睁看着她擦身而过,始终一眼不错地盯着,等他看清那簪子的花式,面色微微一变,旋即故作惊讶地笑了起来,“弟妹头上这簪子当真别致,看着竟像东海寒玉,敢问是在哪家首饰铺子做的,赶明儿我给母亲也做上一根。”
他这话若在平日听着,自然有些唐突,可此时借着醉态的掩盖,又拿了怡妃做幌子,只觉得他失了稳重,却不觉有冒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