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着一碟子花生米,零碎十来颗,两盏小酒,局促半杯满。酒肆里只亮一根烛,忐忑寒酸地燃烧着,尖嘴猴腮的老板在柜后擦一只豁了口的碗。
“地方是破了些。”书生显得有些不安,“但我也没收到过什么纸钱,去过的统共就那么几家店,这家还过得去……”
“挺好的。”墨燃拿起酒盏,仔细瞧了瞧,“鬼还吃东西?”
“都是虚的,给祭品一样。”书生咂吧了一口花生米,但花生却并没有消失,他说,“你看,就像这样。尝个味道。”
墨燃不动声色地把酒盏放下了,他可不是个死人,吃东西会露出破绽。
书生酒过三旬,郁郁不得志的心境似乎好了些,和墨燃聊了一会儿,他问:“墨公子之前要小生帮忙画一张人物,是意中人吧?”
墨燃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师尊。”
“啊。”书生一愣,“我在阴间摆摊儿也有好多年了,见过要来索美人图的,却没见过要我画师尊的。你师尊待你很好?”
墨燃心下惭愧,说道:“好,特别好。”
“难怪。”书生点点头,“画他做什么?”
“寻人。”
书生又“啊”了一声,面露讶异:“他也在地府?”
“嗯。”墨燃道,“我听闻死去的人要在南柯乡待上十年八年,我放心不下他,想寻到他,与他做个伴。”
书生浑然不疑,甚至还有几分感动,沉吟半晌,终是叹息道:“难得见桃李情深。好!墨公子,我就帮你这个忙!”说着就起身去开箱箧,取了画具。
墨燃大喜过望,连连与他道谢,又问了他名字姓氏,暗自记在心里,想着重返阳间定要给这位穷苦兄弟多烧些金银细软。
两人你感怀,我激动,热热闹闹地铺纸研墨。
结果开工之后没两句,呛了。
“我师尊……他吧……”墨燃手握成拳,在膝上敲击数下,还是没敲出个所以然来,憋了半天,这言辞贫瘠的人最后憋出一句,“他总之是个美人,你画吧。”
书生瞪着他。
墨燃:“画呀。”
“……怎么个美法儿?”
“这不是很简单,就是美,往好看里画。”
“我知道往好看里画,可是……算了算了,你说,他是什么脸?”
“什么脸?”墨燃一愣,怔怔道,“……脸就是脸啊。”
书生有些气恼了:“瓜子杏仁木字鹅蛋,你倒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