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陶子尧跟了众人走进西荟芳,只见这弄堂里面,熙来攘往,毂击肩摩,那出进的轿子,更觉络绎不绝。
魏翩仞便告诉他:“这轿子里头坐的就是出局的妓女。
你看,出出进进,这一晚上要有多少生意!”
陶子尧听了答应着,便想到自己从前在山东省里的时候,虽靠姊夫的光当了文案,然而终是寄人篱下。
有时在路上走着,碰着那些现任老爷们坐轿拜客,前呼后拥,好不威武。
几时我方得有此一日?如今看见出局的轿子,一般是呼幺喝六,横冲直撞,叫人见了,不觉打动了做官思想。
陶子尧一头呆想,不知不觉,又穿过一道门,走到一家门口,高高点着一盏玻璃方罩的洋灯,墙上挂着几张招牌,写着某某书寓──一时也记不清楚。
众人让他进去。
他便随了众人,一直上楼。
楼下有些男人喊了一声“客人上来”
。
一帮人才走到半扶梯,就有许多娘姨、大姐前来接应。
一问是仇老一淘,就领了进去。
又喊了一声“仇老客人”
,便见仇五科迎了出来。
大家朝他拱手,陶子尧也只得作了一个揖。
接着娘姨请宽马褂,倒茶,拿水烟袋,绞手巾。
先生敬瓜子,别人是认得的,只有陶子尧是生客,随口问了一声“尊姓”
,陶子尧恭恭敬敬回答了一声“姓陶”
。
先生听着笑了一笑。
仇五科便请众位写局票。
魏翩仞抢着代笔,自己先写了一张陆桂芳。
刘瞻光说:“翩仞总是叫这个小把戏。”
仇五科说:“翩翁是‘醉翁之意’罢哩。”
魏翩仞只顾写他的,也不理人,一连写了三四张。
回头又问:“子翁到底怎幺样?还是破戒不破戒?”
陶子尧说:“我这里没有熟人可叫。”
仇五科说:“小弟的台面,子翁总得赏光,破一转戒的了。”
魏翩仞见陶子尧说话活动,知道刚才路上劝他的话有点意思了,就说:“子翁没有熟人,五科的熟人很多,就请他代一个罢。”
当下仇五科就替他代了一个小陆兰芬。
陶子尧看见桌子上的局票共是八九张,一时也记不清楚。
只见刘瞻光叫的是张书玉,想就是在一品香叫的那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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