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消息来得比预料的还要快。
未时日映,罗少知坐着马车到了宫门前,来迎的内侍是贵妃云宁宫的老嬷嬷。
三年前嬷嬷曾与罗少知见过,一见面就往她手里揣来个暖和玲珑的手炉,心疼道:“小姐受苦了。”
下人仆役不得进宫,飞飞得同马车在宫外等着,先前罗少知已和她嘱咐过,飞飞见着嬷嬷轻快地行了一礼,唤了一声嬷嬷,乖乖退回马车边上。
进宫后,罗少知一路慎言,嬷嬷说话她只管点头应好。
穿过漫长的宫门,踏入宫道,两侧宫墙高大遮天,偶尔能窥见一两琉璃瓦顶。
脚下的殿路越来越熟悉,又一盏茶后,前头嬷嬷停下步伐。
罗少知抬头看去,便见眼前伫立着一座正红大气的金顶红门,门顶牌匾镶金,烁金字题:云宁宫。
三年前,罗家受李氏冒赈罪牵连,家奴散尽,罗氏二人和一女被流放岭南。
当时罗贵妃怀胎刚过九月,受惊早产诞下皇子朱昭,因孕育子嗣有功才避免被迁怒禁足。
去年罗氏平反,皇上下令再修云宁宫,以慰贵妃几年来受的委屈和哀忧。
穿过宫苑,见着嬷嬷宫女奴才依次行礼问好,等到了内殿,环境骤然安静,只剩耀耀明辉映殿,有三两位模样姣美、穿着打扮精致的婢女守在殿门外。
见来人,婢女微微躬身:“苏嬷嬷。”
苏嬷嬷道:“这位是贵妃娘娘的舅家表小姐。”
看起来年纪稍大的那位婢女飞快地看了罗少知一眼,行礼细声道:“还请小姐稍等,娘娘正在午憩,奴婢这就去禀报。”
很快,婢女禀报回来,面上挂着笑脸,盈盈轻快道:“小姐快请,娘娘已在等着了。”
罗少知随她入殿,入目白玉檀木、彩画梁枋。
东侧传来一声轻唤:“少知。”
婢女来禀报时罗贵妃刚睡醒,匆匆下榻头发尚未梳理齐整,浑身只穿着单薄的衣裳。
玉手一撩开轻帘,贵妃便看见了寝外拘谨的罗少知。
一别三年,物是人非,昔日的翩翩少女神采再不复当年,穿着再精细、打扮再娇俏,也凑不出一具完整的鲜活气。
贵妃的眼渐渐红了。
隔着两丈之距的罗少知连忙行跪礼:“少知见过贵妃。”
这一跪,三年的家毁人亡、生离死别涌上心头,贵妃哭成了泪人。
云宁瞬时宫中乱作一团。
贵妃三十岁的人还是孩子脾气,罗少知在宫里待了两个时辰,她便哭诉了两个时辰。
婢女急得拿梅花糕哄她,又拿皇上晚上要来说事,贵妃才止住泪水,红肿着一双可怜美目,嘱咐婢女暂先退下。
待寝殿空了,罗少知定耳,便听贵妃细声问:“你回京,可见过绛衣侯了?”
罗少知心漏一拍,低声回答:“还没见过,姑姑怎么突然提起他?”
“那你可曾听闻过他的事迹?”
“……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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