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她的手,在这望月楼上笑。
扪心自问,于他而言,阿宁所说算不得什么考验。
能常日陪伴,便是半生难求的奢侈。
更何况,虽服用了一枚解毒丹,但这霜毒随时发作,他兴许随时都会死在路上做个短命鬼。
“燕云澈。”
“嗯?”
“你愈发胆小了。”
男人蓦地愣住,扑面而来的凉风依旧让他恍惚。
诚然,先前时日里,沈宁休夫后,他上蹿下跳的像是个猴。
既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又像是卖弄风骚的花孔雀开屏,绕路都要去沈宁所在的地方,借口理由千奇百怪,大白都成了工具犬。
反倒是这越往后,越靠近,他越是小心翼翼。
“人性使然。”燕云澈如实坦荡道:“得到了,总怕失去。”
“不要陪我去北疆。”
沈宁轻吸了一口气,明亮的眼眸紧盯着幽夜里的男人,“查,查清当年皇上谋害你和兰贵妃一家之事,这些事的真相你或许知晓,但证据还不够,去查出来证据。”
“阿宁此意是……”
“不如让这江山换新主。”
沈宁笑了。
她的眼圈蔓延开了几许红。
宛若一个隐忍沉痛的疯子,和素日里的淡漠平静倒像是俩人。
又或者说,这才是最真实的她。
她和燕云澈,原就是一路人,自是要殊途同归的。
燕云澈诧然却又不算太意外。
自古良将多忠臣,若不到最后一刻,不算谋逆做千古罪人。
忠乃是刻在世世代代为将之人骨血深处的东西。
沈国山固然心寒,但总是会念及先皇之情,又把守着君臣之道,情愿退位让贤也不会有片刻的谋逆。
沈宁不同。
她只要明君。
沈宁苦笑了声,看向镇北府邸的后院,曾经自己生活了三年之久的地方。
“北幽城之事,事关太子,圣上想要瞒下。”
“沈家功高震主,但这些年的安定,有大半是沈家的功劳。”
“北疆之事,圣上依旧沉浸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看不到半点民生艰苦,战火连天硝烟弥漫对于布衣黔首来说是何等的绝望,天下兴亡百姓皆苦,盛兴况且如此,何谈乱世?”
朝堂之上,事关北疆,元和皇帝的态度才是压死沈宁心头信仰的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