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稻草。
她不想知道后世之人如何谈论她。
早已泥销骨,何惧流言遍地?
她只想活着的时候,做一些有血有肉之人该做的事。
“好。”
燕云澈并未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声。
手冷了。
他松开,又在手炉上暖了下,才继续握着沈宁的手。
沈宁低头看去,眉眼含着笑,最是那一低头的温婉,如江南烟雨里的女子。
她想——
如若顺应天命,成为皇帝的不是当今圣上,而是北渊王,这大燕的局势,是否会有所不同?
“阿宁想做什么,便去做。”
燕云澈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热灼在她的肌肤,似有一江涟漪直抵心涧。
男人声音低沉,有些喑,继而说:“我与阿宁一道。”
“若能同道,夫复何求。”
沈宁勾唇一笑,面颊如春,明媚生辉,未施粉黛却也有着似若桃李的艳丽。
她原就是明艳之人,只是数年磨难沉淀,让她稳妥许多,却从未磨平过她的锋芒。
月满西山。
夜色凉。
差不多到了该回去的时候,彼此心里都有几分惆怅。
燕云澈的手凉了。
他继而拿出手炉,发现手炉也冷了许多。
“我去让十七换一个。”
“不了。”
沈宁拿过冷了的手炉,放置在一旁的角柜之上。
他握着她的手,在这望月楼上笑。
扪心自问,于他而言,阿宁所说算不得什么考验。
能常日陪伴,便是半生难求的奢侈。
更何况,虽服用了一枚解毒丹,但这霜毒随时发作,他兴许随时都会死在路上做个短命鬼。
“燕云澈。”
“嗯?”
“你愈发胆小了。”
男人蓦地愣住,扑面而来的凉风依旧让他恍惚。
诚然,先前时日里,沈宁休夫后,他上蹿下跳的像是个猴。
既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又像是卖弄风骚的花孔雀开屏,绕路都要去沈宁所在的地方,借口理由千奇百怪,大白都成了工具犬。
反倒是这越往后,越靠近,他越是小心翼翼。
“人性使然。”燕云澈如实坦荡道:“得到了,总怕失去。”
“不要陪我去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