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里的天堂-《唱西皮二黄的一朵》

火车里的天堂(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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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和她打招呼,我想说:“嗨!”

这有点太好莱坞了。

中国式的开局应当是“你吃了没有”

,这话又问不出口。

于是我只好用手腕托住下巴,傲慢,兼而忧心忡忡。

我一定要弄出政治家或外交家行走在中东的模样。

女人拿出了“三五”

香烟,她的指甲上全是紫色的指甲油。

我也掏烟,掏火柴,比她快。

这样我就有机会给她点烟了。

我给她点上,尔后用同一根火柴给我自己点上。

我叼着烟,很含糊地说:“上哪儿?”

“终点,”

她说,“你呢?”

我说:“我也是终点。”

终点,多么好的一个站台。

其实上哪儿去对我们来说并不要紧,那是机车和铁轨的事,重要的是,在哪儿都必须有我们的生活。

不是有这样一个好比喻吗,人的一生,就像人在旅途。

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天堂里的一生。

我说:“做生意还是开会?”

她说:“离婚。

——你呢?”

我没有料到她这样爽快,一下子就谈及了这样隐秘的私人话题。

我有些措手不及,支吾说:“我复婚。”

她说:“当初怎么就离了?”

这个问题太专业,也太学术化。

这是一个难以用一句话概括的大问题。

我想说,整天拥挤在一起,精神和肉体都觉得对方“碍事”

但是我没有这样说。

我用一种类似于禅宗的办法回答了她。

我划上火柴,把火苗塞到火柴盒的黑头那一端,整个火柴盒内一个着,个个着,呼地就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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