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和她打招呼,我想说:“嗨!”
这有点太好莱坞了。
中国式的开局应当是“你吃了没有”
,这话又问不出口。
于是我只好用手腕托住下巴,傲慢,兼而忧心忡忡。
我一定要弄出政治家或外交家行走在中东的模样。
女人拿出了“三五”
香烟,她的指甲上全是紫色的指甲油。
我也掏烟,掏火柴,比她快。
这样我就有机会给她点烟了。
我给她点上,尔后用同一根火柴给我自己点上。
我叼着烟,很含糊地说:“上哪儿?”
“终点,”
她说,“你呢?”
我说:“我也是终点。”
终点,多么好的一个站台。
其实上哪儿去对我们来说并不要紧,那是机车和铁轨的事,重要的是,在哪儿都必须有我们的生活。
不是有这样一个好比喻吗,人的一生,就像人在旅途。
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天堂里的一生。
我说:“做生意还是开会?”
她说:“离婚。
——你呢?”
我没有料到她这样爽快,一下子就谈及了这样隐秘的私人话题。
我有些措手不及,支吾说:“我复婚。”
她说:“当初怎么就离了?”
这个问题太专业,也太学术化。
这是一个难以用一句话概括的大问题。
我想说,整天拥挤在一起,精神和肉体都觉得对方“碍事”
。
但是我没有这样说。
我用一种类似于禅宗的办法回答了她。
我划上火柴,把火苗塞到火柴盒的黑头那一端,整个火柴盒内一个着,个个着,呼地就是一下。
(第5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