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后亭哗啦一声巨响,一棵梅花树轰然倒塌,血色红梅,铺满雪后洁白的大地。
剑气回荡,划破长空。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好诗!”
“真是好诗!”
嗖地一声,长剑迎着寒风刺入梅花树桩,把那树桩生生劈开一半,桩上的年轮清晰可见。
低头,元赫眉头轻皱,大手不知何时竟被那剑端划破,轻微出血,点点血迹滴入到雪里面,与地上的红梅融为一体。
“诶哟陛下,是否要传太医看下?”
接过王右递上来的手帕擦了下,元赫不以为然道:“小伤,无大碍,北宣卫的人来了么?”
“奴才正要禀报陛下,北青大人已在外等候多时!”
今日的陛下一身黑色便装,特意低调装扮了一番,大步向亭外走去,王右急忙从亭子里拿起大氅递过去,元赫接过,沉声吩咐:“朕今日出宫一事绝不可向外人说起,太皇太后和洛王如果有来凌霄殿,就说朕近日偶感风寒,不便面见,推了就行。”
“诺!老奴明白!”
殿外来人也是一身黑衣,乃是北卫司的副统领,北青。
“臣参见陛下!”
“走吧!”
迎着晨光,几匹快马驶出宫门,溅起的雪花飘飞,落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之上。
作者有话说:诗句是引用杜甫的月夜忆舍弟哭泣◎当年所为,悔恨不已◎十二月,大寒时节,凌冽的寒风席卷着苍茫大地,一望无际的山野更是人迹罕至,北方刮来的寒风呼啸而过,苍穹之上一只雄鹰飞过,发出阵阵尖锐的鸣叫。
距离金陵城两里路的清云山上宋宁今日里面身穿一件黑色男性长袍,外披了一件纯白的羽纱面鹤氅,脑后一根玉兰簪子,脸颊上沾有点点雪渍,刚上山时候被雪下埋着的老树枝拌了脚,摔得膝盖发疼。
手中是她细细选过的一束白色的刺玫花,娇嫩雅丽,是记忆中的人喜欢的模样。
“阿宁,我从未去过北塞边境,听说那里有大片草原,牧羊成群,生活在那的人都非常淳朴善良,不似金陵城这些人个个勾心斗角,若有机会,你带我去趟北塞可好。”
“阿宁,三年未见,你的马术是越发精湛了,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再次与你一决高下。
“宋宁跪在一块无字碑前,哽咽着道:“清和,对不住,五年了,今日第一次来看你,对不起。”
“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小时候总对我说你最喜欢刺玫花,因为是百花之王,我带了一束,放到这里与你相伴,不知你可喜欢?”
宋宁很想得到真切的一句回应,却是不可能的事。
全大周的百姓都以为大周嫡长公主按制葬在了皇家墓园,却不知皇家陵园里墓下只是一副空荡的棺木,真正的人被安葬在了这清云山最高处,无字碑面朝北方,站在旁边,能把整个皇家牧场的大片开阔的草原都纳入眼底。
大抵是金銮殿上那人所为,为她选了个好地方。
大周的嫡公主元清和,泰安帝的掌上明珠,当今陛下的同父同母的胞妹,年方十五,薨逝。
天家对外只说是因为感染了急性风寒,来不及医治而亡。
真正的真相只有少数人才知晓。
当年她自大越归来不足半年,便接到兄长的信,想让她去青州历练几年,想着大越和大周自荆南议和后边境已有三年未曾有战事了,正逢清河及笄想去看看北塞风光,便带着她一起去了。
可谁知大越突发急兵攻城,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把她送回金陵城,北府二州沦陷之后,她被迫退守青州城,她和清河自幼在闺中交好,围困交接之时,她便当了那传信之人,突围传信让谢国公来救难,普通士兵拿着她长宁王府的传信件她不放心,清河的马术是陛下亲自传授的,她宋宁信得过,便让她当了那传信之人。
五天五夜不眠不休路上被瘟疫感染,信传到了,青州之困解决了,谢国公带了西部的三万人马合长宁王府之力保北境三州不失,但大周的嫡公主却没了。
病榻之上,弥留之际,她给她带了一句话:大周的江山,必当一州不失,清和今日去了方才心安。
可最终还是失了东部的凉州和庆州之地,是她宋宁无用极了。
声声泣血,泪流满面,“和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当年千不该万不该把你带到北境去,如果不是我把你带到北境去,今日你怕是早已嫁得良人,儿女双全了。”
寒风吹得人耳根子生疼,高山之上,风吹起地上的白雪,使天地融成了白色的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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