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蠢货的确和我谈过,那又怎么样,很多人都和我谈过,我说了同样的话,对你也没什么例外。
我想说便说。”
他忽然大发脾气了。
“我是很钦佩你的技术的,我缺乏你的才能。”
景兰心平气和地说,末了又加一句:“我听说老虎专吃胆小的人,如果迎面走上去,它们反而不感兴趣了,有没有这种事呢?这村里什么样的说法全有。”
“恶人用的是一支‘五四’手枪,还蒙着面。
你想,我不过去散散步,这世界真险恶啊。
我现在有时很讨厌别人来我这里,最好谁也别来。”
“像你这样有本事的人总是有怪癖的嘛。
我记起一件事了:你不反对我来你家吧?”
“你说到哪里去了,当然你是例外。”
痕连忙说,不自在地将手中的杯子在桌上推来推去,他的妻子连忙走过来说:“老景是例外,我们欢迎你来。”
一边说着些外面的传闻,景兰又夹带着重复了先前的老生常谈,将痕称之为“极有创造力的”
之类,然后站起来告辞了。
这一次痕特别生气,竟骂起老朋友来,而且用了“钻营”
这样的字眼。
“你知道他为什么总来吗?”
妻子说,“一个朋友告诉我,他来这里是为了剽窃你的技术,最近他也编起草席来了。”
“我早知道他是个庸庸碌碌的家伙,他如果学得会我这一手倒有救了。
这家伙骨子里是个骗子。
还记得我们和他是如何相识的吗?就因为他骗了我们,我们才与他做朋友。”
“那你还理他?”
“因为习惯了。
来了一个人,我便忍不住旧病复发,说起老一套来,其实谁又有兴趣呢?他们都认为我发疯了。”
“大家总是根据买卖做得怎么样来看人吧,你的草席卖得平平常常,当然只好孤芳自赏。
你不要理那些人。”
“我什么时候理过那些人了?你以为向他们吹牛就是理他们吗?谁知道我心里想些什么呢?”
痕坐在家里编了十多天草席,又要出去买米了。
走到村口,远远地便看见粮店门口排着长队,村民们的脸面都一致转向他来的方向。
痕停住脚步,不想去加入那一伙了。
但一想到家里中午没米下锅,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
他排在最末尾,注意到大家都在躲躲闪闪地打量他,他也知道这是大家一贯的态度,可就是没法习惯,于是翻着白眼看天。
忽然,在队伍的前方有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闪了一闪,使他周身发起热来。
他连忙躲到前面那位身材高大的老头背后,避开那个方向的视线。
那个人是谁呢?
匆匆地背了米往回走,边走边回忆,慢慢地记起了十多天前遇见的三角眼老头。
原来那人就在村子里,为什么他从来没见过呢?也许他是谁家的亲戚?怪不得他去买米时大家都朝他看呢!
想起这事便使他有种非常讨厌的感觉,幸亏这感觉的时间不长,因为他早就学会了“豁出去”
的对付方法。
走到村头的茶馆,将米放下来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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