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一头,伴随着桃花太阳的落幕,已是酉时,佩兰总算苏醒。
明澈如秋水的眼底乍然映入的是明黄色的罗帐,虽未有绣花,那料子也在满屋烛火的熏衬下绰有珠光。
可这样华美锦绣的缎子万不是她一介宫女可配享用的,她挣扎着要起身,被夏梓沅抢先止住了。
她轻按住佩兰意欲坐起的身子,柔声宽慰:“你身上有伤,不必在意那些个繁文缛节,先把伤养好再谈其他吧。”
她就势坐到了床沿处的高杌上,床沿垂下的黄色流苏被丹裳挑起,褶着皱摊在了襦裙上,削减了她的矜重,添了几分和气。
这一点,佩兰看在眼里,可虽知主子娘娘不甚在意这些,她做奴婢的不该恃宠而骄,忘了本分。
听此,她仍是强撑着那些火辣辣的鞭痕与尖锐的刀伤支起了上半个身子,腰背绷直,将弯曲颤栗的十指尽力合拢,叩首见礼。
“皇后娘娘在上,罪奴触犯宫规……”她浑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才醒来就执意为自己安插莫须有的罪名,如此执拗的姑娘,夏梓沅声声叹息。
她喝声打断了她的诓语:“听雨,将药端来,煎熬了好一会儿,又煨了多次,再煨下去,这药也就没个药性了。”
听雨也猜度不出这宫女在掩藏什么,只听命行事地将外堂煨在炉碳上的药炉子端了进来,倒在碗里,因药汤滚烫,又取了木托端着。
“娘娘,药已熬好。”她将木托轻放在炕桌上,安分地退居娘娘身后。
夏梓沅看着这苦涩的飘着热气儿的药汤,不知在想些什么。
佩兰对此有些不知所措,她原以为今日是活不成的,她身份卑贱,宫里死一个宫女也不是天大的事儿,主子们想必不会追着不放,她的事也会不了了之。
可事态发展到这般场面,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就在她想东想西的间隙,夏梓沅发话了:“你们先出去,本宫有事与佩兰说道说道。”
听雨她们面面相觑,想不通娘娘此举何意,只不约而同地行礼退出:“是。”
待听到木门“吱呀”合上的声音,夏梓沅又谨慎的问起系统:肥波,这厢房周遭可有人偷听。
肥波看了看眼前的大屏:护卫惊风正在院外与糖糖追逐打闹,那个木头脸竟也稍微舒眉浅笑着,黑色收腰的护卫服穿在他身上更是显得身形瘦长,见惯了阴柔太监的宫女们纷纷染上了桃红。
视察完毕,肥波回话:“宿主想说什么便说,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