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要赶我走。”
采莲深吸了口气,盯着沈宁的眼睛,一字一字说:
“这世上总是人心隔肚皮,将军看不透,采莲就更看不透了。采莲不知道伺候在将军身边的人是好是坏,但采莲能够笃定的是,奴婢此生就算是千刀万剐,都不会做出伤害将军的事情。”
沈宁无奈地看着采莲,只得喟叹一声,便点头应下。
小丫头登时喜逐颜开,冁然一笑,抱着沈宁的胳膊扭来扭曲像一条没规矩的蛇。
直到进了望月楼的盛宴之地,采莲方才端着仪态,不似方才那般。
暮霭沉沉楚天阔,浮光掠影,望月楼伫立于此,上抵云雾缭绕下矗苍茫之地,集恢弘华丽于一体,既是严肃古朴的神秘,又富丽堂皇彰显华贵,二者结合的恰到好处,走进此宴之人,无不是眼前一亮,不得不感叹北渊王真是个传闻诚不欺世人的败家子儿。
周永顺来时,看着这满室生辉,连犄角旮旯都是珠光宝气的望月楼,心里一梗,想到北渊王曾是最有可能成为大宗师的皇子,不由惆怅感慨。
他愿以为,燕云澈能够成为大宗师,守护着大燕。
哪知,入歧路,歪了性子,声色犬马纵情温柔乡,哪还有当年铮铮皇子骨。
“周叔。”
沈宁作揖。
周永顺勉强一笑,“这望月楼,着实财大气粗,令人生畏。”
沈宁听懂了周永顺的弦外之音,只是史书的一笔一划都不能道尽世上真相,皇家的恩怨纠葛,如何吃人不吐骨头,又是怎样的苦不堪言,难以诉说。
燕云澈这一生幼年得志文武双绝,是先皇的骄傲,天大的福分。
然而,福之祸所依,生在炊金馔玉,又哪能事事如意。
“北渊王锦衣玉食财力雄厚,可见大燕河山之气派。”
沈宁娓娓道:“列国使臣尚在京都驿站,今日望月楼设宴,彰显是我国颜面。”
周永顺紧绷着的刚毅冷峻的面庞,听得此话,这才稍稍缓和了些许。
“周叔,一并入座吧。”
“嗯好。”
二人步入宴席,落座在横列的酒香桌前。
身后的不远处,燕云澈披着宽大红袍隐匿在阴影之中,刻意用内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殷红的唇微微抿起,一双星眸看着沈宁的背影,浓厚的睫翼随即垂下,遮住了眼底流转的华光。
而他分明艳丽如春华似高岭之花,此刻却是孤寂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