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可不认人,看见谁卷谁,谁不怕死。
厉沉淡淡开口“知府大人还是去多安排些锣鼓才是”
孙知府只觉得天要亡他,这么大的城就是一人负责一条街也得两个时辰才能走得完。
这水最深的地方都快要到他腰了。
半夜城门大开。
喧嚣的锣鼓,红白喜事用的唢呐,打更的铜锣,只要能发出声响的东西都出现在了街上。
“大水来啦,往东走”
“城门打开了,往东走。”
“别收拾东西了,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啊”
……
舍不得离开家的老翁,哭的震天响的孩童,抹着泪收拾细软的女人。
整个城都热闹起来了。
厉沉给小姑娘身上衣服各种角落里面都藏银票,用包袱装了两叠糕点。
转头又去房间里把自己的黑色披风绑在她脖子上。
“等会儿你跟着芳嬷嬷走,要是走散了也不要害怕,出了城门往东跑找地方藏起来,水退了再回来。
如果回来找不到我,拿着令牌去京城,有人会接应你。”
厉沉捧着她呆愣的脸以她害怕摸摸她的头发把披风上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别怕!”
江蔓只觉得厉沉在这一刻很像她避雨的那户农家妇人。
被人推出去面对风雨,而本该面对风雨的人却缩在后面。
嘴巴上喜欢她,可在床上照样睡他的丫鬟,睡了丫鬟还要娶一个妻子。
厉沉捏着帕子的手一顿,盯着江蔓的胸口,李子梨子关他什么事儿。
他有桃子啃就好!
江蔓把糕点扔在盘子里,搂上去,反正厉沉只准吃桃子。
厉沉抱着通红的软桃子放在榻上,用帕子给小姑娘擦头发。
“你遇见宋宣了?”
一会儿桃子一会梨子的。
江蔓坐在榻上趴在他的肚子上蹭蹭“嗯!”
侧头盯着台门槛上沁出来的一片阴影瞬间顿住,呼吸一紧,厉沉感受到他的异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江蔓抬头望着厉沉“我们好像要有麻烦了。”
……
衙门书房江宴坐在上首。
谁也没有想到南巡会遇到这样的事,前两天还艳阳高照,今天水就漫到脚踝了。
整个大夏的人都知道他在江南,要是他现在离开,只会在众人心里留下不顾臣民死活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