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失落的刺痛,仿佛刚从一个快活的梦境中醒来。她吞下了不快,抬腿穿过田地。六月初的雨水对庄稼大有好处,小麦和大麦都长得绿油油的,但现在需要日照来灌浆了。村妇们沿着一畦畦的谷物移动,深弯着腰在拔草。一些人向她挥手。
格温达走近家门时,心中升起既忧又怒的感情。自从那天她父亲用她向小贩西姆换了一头奶牛以来,她还没见过她父母。几乎可以肯定,她爸以为她还和西姆在一起呢。她这一露面会吓他们一跳的。他看到她会说什么呢?而面对着辜负了她的信任的父亲,她又打算说什么呢?
她有把握,她母亲对卖女儿的事一无所知。爸大概会跟妈编些格温达跟一个小子私奔的故事。妈会气得发疯的。
她挺高兴看到了几个小弟妹——凯西、琼妮和埃里克。她这时才意识到她有多么思念他们。
在一片一百英亩土地的尽头,半掩在林边树木中的,就是她的家。比起农人的陋屋更加窄小,只有一个房间,夜里连奶牛都得挤在一起。是用枝条编成墙涂上泥巴造的:地面上伸出树枝,细权像篮筐一样编在一起,用草泥和牛粪混起来堵死缝隙。草顶上有一个洞,让地中间生的烟从那里冒出去。这样的房子只能维持几年,就又得重建了。此时在格温达的眼里,屋子比以往更不像样子。她决心不在这种地方过一辈子:每隔一两年就生下一个婴儿,多数再因饥饿死去。她不会像她母亲一样过日子的。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呢。
她离家还有一百码远的时候,看到她父亲向她走来。他提着一个大罐子,大概是要到安妮特母亲佩姬·珀金那位村里的酿酒师手里买些淡啤酒。每年这个时候,爸总有些钱,因为地里有许多活要雇他干。
起初他并没看见她。
她打量着他走在田间窄道上的瘦削身材。他穿着一件长及膝盖的罩衫,戴一顶破帽子,脚上是用草系着的自制便鞋。他尽量迈着既偷偷摸摸又潇洒自由的步子:他总是像个神色紧张的陌生人假装是在自己家的样子。他的大鼻子两边是一双靠得很近的眼睛,宽大的下颌向上突出,因此他的面相就如一个大三角形:格温达知道自己长得像他。他用眼角瞥着穿过地里的妇女,仿佛他并不想让她们知道他在观察她们。
他走到跟前,才从他低垂的眼皮下向上朝她投来他那鬼鬼祟祟的一瞥。他马上目光又向下,然后再抬起。她扬起下巴颏,傲慢地瞪了一眼。
他脸上掠过惊诧的神色。“是你?”他说,“出什么事了?”
“小贩西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