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的后事,夏梓沅自掏银两,命惊风下去办了。
据说葬在了城郊一处空地上,那里绿树成荫,茂林里更多的是槐树,云雀穿过,时不时带来自由的鸣啼,还有一条小溪流穿过,鸟语花香,是天然的宝地。
一场孽缘,也跟着悄无声息地断了。
这突兀的生离死别,夏梓沅心中只微微低落一会儿,兴许是适应了这里的生存法则,一念定生死,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夜幕四合,听雨在外头熬煮呛人的汤药。
夏梓沅卸下了外裳,只着雪白的中衣,静静地在烛火下手捧一卷书,书上写道:不忘故乡,仁也;不恋本土,达也。
她想,这话的个中逻辑,与褚肆先前说过的“木雁之道,龙蛇之变”好似都是中庸之道,全看现实环境如何。
她若是忘记故乡,就是不仁,若是恋昔本土,就是不达?
总也没有十全十美的选择。
“咳咳——”
门口传来男人的轻咳声,夏梓沅抬头看去,一时愕然。
眼前的灯火太亮了,将门口处那几盏暗火显得越发昏黄,在这昏黄之景中,男子一袭玄衣,玄衣之上皆是用金线娟绣的金龙,贵气天成。
只是昔日眉眼凌厉的人,脸上多了一丝疲态,唇色也不似先前润红,他握拳在嘴边,将修长凌厉的眉眼带上几分轻佻,似朝霞孤映,松风水月之姿,烟霞色相之态。
说实话,夏梓沅当下有些不知该如何与褚肆相处,她只是照惯例撂下书本,起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这一眼就能望进的疏离,在褚肆幽深的眸底多了一丝愠怒。
他不见外地坐到内室的圆桌前,轻叩桌面,哂道:“皇后倒是沉得住气,幽禁在长宁宫也如处山林野寺,比元山寺的和尚还要慈悲为怀,不过是一罪奴,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惊风是他的人,春夏是如何处置的,自然避不开他的耳目。
男人就像吃了枪药一样,说着的话都带着火星,夏梓沅没再端着,兀自坐到他对面,端茶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道:“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做一天主子,就当全了这份缘吧。”
“朕看,是孽缘才对。”褚肆随即讽道。
有案毡绨布遮挡着,夏梓沅不曾看到男人左手转动着布偶,布偶在他手指尖转来转去的,小小的玩偶都要眼冒金星了。
圆桌上摆放着一小盘核桃酥,还有一罐梨膏糖,褚肆自罐子内掏出一